再说盟城沦亡,极北横扫天南诸州以后,小殇和仓央嘉禾都不约而同返回盟城,这里,是极北与大甘最后胜负的交界地,盟城外就是东海,有千万里广袤无垠的沧海,是大甘朝廷最后的樊篱,不过谁都不晓得这道通途能挡住极北多久。极北有船,并且是大船,出征东海是迟早的事,就看愿不肯意。
眼下的盟城还没有出征东海的筹算,早前传闻盟城外正在制作大船,足以和一座小岛媲美,被那人提及只是讹传,盟城外并没有任何造船的迹象,也没有屯兵,就是草海铁骑和一营的铁甲精骑镇守此城。草海铁骑在城里,铁甲精骑在城外,二者之间仿佛并不如何来往,各行其事。一些从草海或是极北来的人物都有人庇护,多是草海妙手,但不见铁甲精骑出面,看得出来在极北这盘大棋当中,铁甲精骑的身份职位还是超然。
不过有一件事颇让那人不解,之前他也留意过盟城摆布的局势,极北南下,凡有反对者杀无赦,但是只要不抵当,哪怕是心胸不轨,他们也会置之不睬,任由其行事,自傲到自觉高傲的程度。但是在盟城,大甘溃败以后也时有抵当,与别处罚歧,盟城凡是抵当之人皆被活捉,关入天牢当中,并未像别的处所一杀了事。
那人也未几劝,来都来了,总不能赶回东海,再者说了,琮馥一贯胆小包天,在东海赫赫驰名,就算是龙潭虎穴她都敢闯,别说是一座盟城。
本来如此,难怪……瞥了一眼沾沾自喜的琮馥,罢了,也算她射中赶上朱紫,李落待她的确算得上推心置腹,连如何对于大甘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呵,怕伤害还闯甚么东海!”琮馥大马金刀,活脱脱一个海上悍匪的模样。谷梁泪打量了几眼面前之人,是其中年男人,背微微有些驼,虎口有厚茧,不过并非是舞刀弄剑,而是长年拉绳磨出来的茧子。面色乌黑,看不出年纪,也许三十许,也许四十半百,斑白头发,的确像琮馥所说,是个在海上流落的渔民。只看面相,木讷,机器,一点也不出奇,丢在人群里怕是谁都会看走眼,只要在听到琮馥的声音后才暴露一丝夺目和防备。谷梁泪暗赞一声,她倒是选了一个绝佳的暗子。
茶已经凉了,那人正要烧水,琮馥摆摆手,瞥见茶就胃疼,方才喝了一肚子,这会如果有酒还能够喝点,茶就算了。
门后本来困顿迷惑的声音突然严峻起来,门外二人不消亲眼所见,就能从气流和呼吸声辩白出门后那民气中的荡漾。门开了一条小小裂缝,那人趴在门上瞄了一眼,然后极快拉开院门,疾声说道,“大人,您来了!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