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雪凝神考虑,看了李落一眼,悄悄咬了咬朱唇,没有接言。
李落还未安息,提笔批过案上几卷书册,方自放下笔墨,伸了伸肩背,门外一动,溯雪轻声唤道:“公子,奴婢能出去么?”
溯雪浅浅一笑,正欲清算灯下桌几,李落俄然问道:“梅女人迩来如何?”
“是么,单单一个定天侯不知大人该当如何?”
“就要睡了。”李落含笑接过溯雪递过的茶杯,一饮而尽。溯雪莞尔一笑道:“公子出去赴宴,竟是渴到了。”
我欲遣她离府归家,仍留身名策在弃名楼中,待今后机会到时,我自会替她解了此案,溯雪,你感觉如何?”
屋门悄悄一响,溯雪端着一壶热茶走了出去,轻声说道:“公子,都这么晚了,如何还不歇着?”
李落悄悄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伯父,玄楼大胆,请旨巡检天下。”
溯雪啊了一声,吃紧说道:“公子,你又要去那里?”
李落歉然一礼,沉声说道:“玄楼有事请奏圣上,冲犯龙颜,还望圣上恕罪。”
李落哈哈一笑,欣喜溯雪几句,各自安息去了。
万隆帝连连打了几个哈欠,睡眼惺忪道:“楼儿,怎地这么早就来看朕了?”
柔月听到男人远去,洁白如玉的身子缓缓缩成一团,似有轻颤,又似是残烛飘忽之光暗影随动,仿佛瞬息将要支离破裂普通。
“敌手?哼,不过是虚有其表,一个个看着你时恨不得扒光你的衣服,还能如何?有朝一日,必是我脚下石,若到了这一天定少不了你的好处。”男人语气转和道。
溯雪一怔,明眸流转,轻声说道:“公子之意?”
“我分开贯南大营日久,军中无帅是为大忌,另有几事需办理一二,过些光阴我归去狄州虎帐一趟。”
“接着说。”
“哦,何事?”
李落安然应道:“多谢伯父,玄楼想请伯父为玄楼拟旨一卷。”
“大甘国法,处所州府或多或少皆有阴奉阳违之嫌,巡检之途玄楼也曾想过,倘若不能重整大甘宗法,只怕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悔之晚矣。”
男人寂静无语,半晌,长身而起,捡起撒落一地的衣衫,一阵窸窸窣窣声响,男人带上幂蓠,遮去面庞,扫了锦榻之上仍旧背着的柔月一眼,并无多说一字,返身离屋而去。
李落和颜一笑,道:“醉酒伤神,是有些渴了,我便去睡,你也早些歇着吧。”
“公子,你不在府中时奴婢曾找过梅女人,她苦衷很重,虽无明言,但奴婢也觉出她心中悲苦,留在府中亦是不得已,但恐怕无处可去,倘若端的儿分开弃名楼,奴婢担忧她会想不开。不过如果留下她,对公子倒是不公允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