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拱手虔诚一礼道：“多谢章大人。”
杨万里幡然大悟，心头一热，微有几分哽咽之意，喃喃说道：“王爷，这……”
章荣政怔怔看着李落，嘴角抽搐，良悠长叹道：“下官心折口服。”
李落悄悄点头苦笑，如此模样绝非堂堂太府司卿该有之容，恐怕也是作色多些。
皇家子嗣，婚嫁之事向来草率不得，犹是李落这般深受皇宠则更显张扬，几日里卓城高低茶余饭后闲谈之资当以李落为首。
杨万里一滞，扬目看了李落一眼，是也不好，不是么却实在是不喜中饱私囊、贪赃枉法之事，唯有含混其辞道：“章大人言重了。”
美酒入喉，章荣政和杨万里逸兴遄飞，恍忽觅回了冲弱时心胸家国的豪情壮志。
“这……”章荣政与杨万内里面相觑，杨万里甚为不解道，“王爷这是为何？”
李落朗声笑道：“揣测之语，李落可不见得会有这般心机。两位大人请收起免死金令，本日小侄设席，莫要让酒菜凉了。”
李落轻笑点头道：“没甚么，两位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说罢望着杨万里，大声说道，“杨大人，王爷不但是要担起朝野高低诟责，还是存玉碎而保瓦全之心啊。”
章荣政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寒声说道：“枉章某自夸通透油滑，在王爷面前竟然如此不堪，倘若不能福荫子嗣，财帛再多又有何用，章某已无退路，唯王爷马首是瞻，我倒要瞧瞧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觥筹交叉，美酒熏香，章荣政和杨万里仿佛有了少量醉意，悠忽之际，俄然两人瞥见一旁笑容相伴的李落，还是如中午之前普通风轻云淡，齐齐一惊，蓦地觉醒，只怕本日两人一举一动皆在李落谋算当中。
说罢看着杨万里苦涩说道，“章某心知肚明，行事为人比之杨大人自叹弗如，与王爷相较更不必说，厚颜入巡检司，今后定当经心极力，还望王爷和杨大人千万莫怪章某早前无知之语。”
涩声回道：“下官存亡尽在王爷手握当中，不敢再有贰心。王爷智计过人，下官还曾沾沾自喜，游刃不足于潮起潮落当中，不想在王爷眼中竟是如此冲弱。
念及此处，禁不住酒意去了大半，相顾骇然，敬佩之余心中却也出现阵阵寒意，美酒再入喉，只是这香醇味道不解何时悄悄变了。
章荣政悄悄擦去鬓间盗汗，李落此番恩威并施，环环相扣，只怕是不输于朝中那些老臣了。
杨万里叹了一口气，部下免死金令，只感觉此令动手，竟然有几分刺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