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院南厢的绣房里,简士芸正坐在窗前的绣架前面,怔怔地看着被细棱格檀木窗分开成一格一格的天空,和院子外那颗苗条笔挺的梧桐树。
简士芸掩袖笑道:“何止是妙手!――你不晓得,大嫂是范阳卢氏的嫡长女,当年出阁前,她的绣活已经是入迷入化。当时候,江南最驰名的绣娘薄三娘还特地寻到范阳,向大嫂请教。传闻从范阳归去后,薄三娘的绣技大涨,并且手创小巧阁,就是现在大齐朝最驰名的绣坊了。”
贺宁馨站在绣架前面,又低头细心看了看,赞叹道:“固然针法看上去是有些陌生,但是间距、用色、另有层次,这些最要紧的东西,都一丝稳定,显见是有功底的。――跟完整不懂的人新练起来的针法比,是很轻易辩白的。”
贺宁馨内心一动,将本来想说的话先放下了,顺着简士芸的话头猎奇地问道:“姑母是说,娘也是刺绣妙手?”
简士芸跌坐在绣房北墙下的软榻上,木着脸隧道:“你都晓得了,还问我做甚么?”
说着,贺宁馨便对简士芸道:“姑母如果还想回长兴侯做当家主母,起首就要拿回嫁奁。宁馨细心看过姑母当年的嫁奁票据,除了那些陪送的布匹绣品以外,别的应当都能收回来。”那些布匹绣品,颠末这么多年的耗损,就算拿返来,也都不是甚么好东西了,不要也罢。除此以外,压箱银子、金饰、古玩、田庄,铺面,都应当收回来。家私应当还在侯府里,倒是临时不消考虑。
但是现在长兴侯陈亮来到都城,口口声声说要接简士芸回家,却只字不提当年被那谢姨娘谋去的嫁奁一事。
两人谈笑了一阵子,贺宁馨见简士芸表情开畅了很多,便拉了她坐下道:“姑母,宁馨本日过来,是有事相商。”
贺宁馨还从没有见过如许甘愿本身亏损,也不想伤害别人的人,内心对简士芸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只是现在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遂正色道:“姑母容禀,长兴侯已经还了谢氏的契纸,也在官府下了档子,她跟长兴侯府,再无干系。别的,好叫姑母晓得,这谢氏,现在被长兴侯当了外宅养着,除了没有住在侯府,吃穿用度跟之前没甚么分歧。”
简士芸有些难堪地红了脸,低头不言语。
可惜年事太长远,范阳卢氏不消说,已经被庞太后整得家破人亡。简家的旧仆也都死得死,卖的卖,都寻不到了,不然倒是能够问一问。
听了贺宁馨的话,长兴侯有些不虞隧道:“嫁奁的事,今后再说。你让士芸出来,我有话要说。”摆起了姑丈的架子,对贺宁馨不是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