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菊花罕见、贵重,两个粗使丫头抱着花盆走得战战兢兢,总怕出甚么不测。
常日里,这花都是归云朵顾问的,气候一冷就放进暖房,和缓了才会拿出来见见太阳。
这日,新荷坐在小几中间描林徒弟给的花腔,时不时的往窗外看一眼。院里的那株桂花树还在着花,只是寥落着希少了很多。
“姐儿,明天是寒露,我们要不要也蒸些花糕,芝麻酥……”
云玲和云朵等几位丫头拿了竹子制作的提篮盒,内里装了花糕,菊糕,芝麻酥。
新老太太在新辟的小佛堂里朗读经籍,阳光透过槅扇照在她的侧脸上,眼角眉梢处一片平和,头发几近全白了,伛偻着腰跪在蒲团上。她真的是老了。
新荷每日都会在“芳菲阁”跟着林徒弟学两个时候的女红。她宿世刻苦,根基功练的很踏实。这世再重头学起,就显得有灵性了很多。
林静很喜好她的这位门生。她发明,小小的女孩非常聪敏,直绣、盘针、套针等这些伎俩根基上教一遍都能记着了,且伎俩纯熟,进步很快。看着像是有些天赋的,她决定用些心机好好教。
新老太太转头便瞥见梳着丫髻的小孙女在门口站着,头戴粉色的绢花。穿戴件杏黄色缠枝纹的短袄,红色的挑线裙子。神采有些难过,眼圈微红,像是要哭出来。她把手里的经籍放在面前的案桌上,由张嚒嚒搀扶着站了起来,招手喊道:“荷姐儿,过来。”
“好的”,云朵承诺一声,退下了。
“多蒸些花糕,我待会去看看祖母。”新荷顿了顿,叮咛道。
但母亲送来的这两盆菊花都是复色的、极其罕见。一盆是红黄参半的。一盆以粉绿为底色,花瓣上是星星点点的红色斑粒的。
秦氏手脚很快,当晚和新德泽筹议完新荷学女红的事情后,第二天就从内里请了一名绣娘过来,姓林名静,年四十,安设在“芳菲阁”。她擅苏绣,在顺天府很有盛名。
新荷鼻头一酸,不管宿世此生,新老太太都没有虐待过她,一向对她心疼有加,“祖母……”
“好吃。”新老太太捏了一块菊糕,咬了一口,清甜绵软,便夸道。
才走到正房门前,大丫头绣芝就挑了布帘,便利她们出来,“老太太,你看看这两盆菊花,多都雅呀,色彩还不一样……奴婢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如许的……”她口齿聪明,提及话来像琉璃珠子落玉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