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春旎满怀歉疚,就要解缆入内,却被流熏一把拉住道:“姐姐这是要去看世子哥哥现在落魄的模样吗?”
流熏故作责怪说:“表兄不要率性,才还闹了要宫娥为你瘙痒呢,这会子又推说不疼不痒了。”话音里满含了几分醋意,那酸酸的味道唯有景珏能嗅到,心下叫苦不迭。
丹姝立时心领神会,成心提大声音口齿清楚地通禀:“怡贵妃娘娘万福!”
话音才落,暖阁内隔窗传来景珏痛不欲生仓促的惨呼:“娘娘止步,不要出去!”
俄然,笑儿从殿内出来哭丧个脸嚷:“女人们对劲了?可别在闹了。留主子和世子爷一条活路吧。”
方春旎脸颊一赤,急得顿脚道:“熏儿,作弄他半晌就罢了,珏表兄常日不是放浪形骸的登徒子。”
世子景珏伤势渐无大碍,流熏同春旎姐妹才出宫返回谢府。
方春旎一沉脸,自当她又促狭,流熏怕方春旎担忧忙解释,“姐姐莫恼,明珠心高,若非惦记取哥哥,岂会帮我们?再者,她一个丫环如何动了这份不循分的心机?就如当年的合欢,还不是主子的暗许……”
方春旎更是羞恼,伸手去拧撕流熏的粉颊,流熏嬉笑了同她逗闹拜别。
“可不是她?明珠说,父亲那日气急废弛地痛骂哥哥不孝违逆,要上书将哥哥从今科举子中除名,不准哥哥赴试,更要将哥哥从家谱除名。”
方春旎忙上前委宛道:“姨爹谬赞了,旎儿不过是歪打正着。再说,表兄是救驾的豪杰豪杰,朝野高低大家奖饰呢。”
方春旎含笑打量她,长长地“哦~”了一声,眸光里颇是寻味地望着她问,“是替姐姐出气,还是接姐姐之手公报私仇呀?”
流熏道:“姐姐放心,这明珠畴前是跟在四婶婶身边的,因为聪明,攀了大夫人的高枝儿飞了去。别看四婶婶常日夺目,好探听,好嚼舌,可惜她身边的丫环们也各个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加上封氏和慕容四婶婶常日铿吝,要探出些丫环的话并不是难事。再有,这明珠仿佛成心奉迎你我呢。多数是为了哥哥……”流熏说着诡诡一笑。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悒鲛绡透。她泪水潸然滑落,流熏冷静地执住她的手,用本身的丝帕为她悄悄擦拭腮边泪痕。
一起上方春旎依托在凤帷车内,微微翻开些纱帘,看着贩子的灯火阑珊。风吹动高升堆栈上那串绛纱灯,中间高悬的“金榜落款,状元高地”的酒幌更在风中招舞。听闻各地来京赶考的举子莫不住这高升堆栈,讨个吉利,希冀金榜落款步步高升。也不知俊表兄现在人在那里?但是住进了高升堆栈,但是该入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