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宫”中沉寂无声，除了宫女谨慎在走动收回细碎的声响，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萧凤溟与聂无双踏入这宫门的时候，只瞥见庭中那一株光秃秃的梧桐树，另有那四周暗而灰色的宫檐。四周充满了暮气，沉沉的，压在人的心上。
“紫薇宫”的殿中充满了刺鼻的药味，无处不在，就仿佛经年累月堆集下的，渗入在每一处的雕梁画栋中，每一处砖瓦中，挥之不去。
聂无双推开侧殿的门，雅婕妤正坐在暖榻上抹着眼泪，身边有几位女官正在轻声安抚。她一昂首见聂无双来，立即迎上前，未语先堕泪：“聂姐姐……”
聂无双翻开重重的帷幕，这才看到躺在床上的玉妃。只一眼，她的泪便滚落下来。她的脸已经瘦得只剩下一层皮，曾经的清秀淡雅，现在竟只剩下一具将死的皮郛。
“聂姐姐如何不去看看？”雅婕妤问。
聂无双心中一紧，萧凤溟已经失声问道：“太医如何说？”
聂无双与雅婕妤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玉妃缓缓摇了点头，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可了……真的不可了……”她说着又要咳起来，但是许是连咳的力量也没有，只能生生地压下。
好久好久，玉妃才幽幽转醒，她展开眼，用了好久才把涣散的目光集合在她身上。
“皇上，玉妃娘娘如何样了？”雅婕妤吃紧地问道。
她无知无觉地躺着，就像是沉甜睡去再也不肯意醒来。
萧凤溟走到聂无双跟前，又反复一遍：“她要见你。”他的眸色沉黯，带着她所未曾见过的痛苦。聂无双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低着头疾步出了内殿。
聂无双挥退女官，扶着她坐下：“到底是如何回事？不是之前说有好转么？”
林公公更低地低头：“太医说，恐怕熬不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侧殿的门被推开，风雪漫卷了出去，萧凤溟沉默地走了出去：“她要见你。”
“玉姐姐？”聂无双耐烦地唤着她，她握着她的冰冷的手，像是要为她多传一点热气。
萧凤溟由内侍领着步入正殿，“吱呀”一声，殿门又关上，聂无双看了几眼，便向偏殿走去。那边，还亮着微微的灯光。
侧殿中除了雅婕妤的哽咽，再也没有别的声音。雅婕妤哭了一会，看向聂无双，却见她一滴眼泪也没有，不由心中更是难受：这宫中恐怕就只要她一人对玉妃的死抱有怜悯。
她握紧聂无双的手，聂无双晓得她有话要说，赶紧切近：“玉姐姐有甚么事要臣妾去办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