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阳再不幸,也没有贺家上高低下世人的安危首要。
娘舅罹难了,另有舅母表哥表嫂他们都死了,另有几个小侄儿,小侄女,他们那么小……
她命不久矣,能为儿子争夺一分就是一分,明天她多要求一分,今后睿哥儿的日子就好过一分。
顾重阳身子贴着椅子缓缓滑倒坐在地上,内心一片冰冷。
贺润年见她如此,心中的底气足了很多,声音更加的悲戚哀思:“你不死,泰安伯的本日就是贺府的明天。为着你一个,贺府高低长幼就全要身首异处。我死不敷惜,可睿哥儿还小,你莫非忍心看睿哥儿死与刽子手的刀下吗?重阳,做人不能这么无私。睿哥儿但是你亲生的儿子。”
顾重阳感觉有一种锥心的疼,这类疼比母亲归天的时候更甚,比继母冤枉她偷东西,父亲听信继母的话让她跪祠堂的时候更甚。
她抹去眼泪,死死地盯着阿谁跪在地上的身影。这个穿戴天青色衣服的男人,她的丈夫,她敬慕了全部芳华光阴的男人。
她冷,前所未有的冷。
即使因柴惜月的呈现,消磨了他们之间的恩爱,可她却信赖,一日伉俪百日恩。没有了爱情,她还是贺府的当家主母。为了睿哥儿,他也要保持她的面子,起码会让她活着。就像现在,避在庄子上。
顾重阳闻言神采白得像纸,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一抹嫣红的血洇了出来。
顾重阳展开眼睛,见桌上放着三尺白绫、一把剪刀、一碗黢黑的汤药。
他红了眼眶,声音哽咽道:“你放心,今后我亲身交睿哥儿识文读字,教他为人处世的事理,定让他成为青年才俊。等他长大了,我再好好为他挑一门婚事,让他娶妻生子,开枝散叶。等我百年归老,不、等他能撑起一方了,我就将延恩侯府亲手交到他的手中。”
这笑容是如此的哀艳,就像雨打的梨花,风中的胡蝶,天涯朝霞的余晖……美则美矣,却挽留不住。
“好!”贺润年承诺道:“我明天归去就写折子,明天就上书。”
眼下毫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若因为他行错半步,导致贺家堕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从今今后,这世上就剩下她一小我孤零零的了,没人管,没人问,就像孤鬼普通。
顾重阳泪流满面,怔怔道:“不消再遮讳饰掩了。”
顾重阳的眼泪“哗”地一下贱了出来:“怪不得,怪不得素迎表姐说让我好好活着,还说让我代她照顾两个孩子……本来她已经晓得了,本来她晓得本身难以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