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平时，张四知决然不会单身來此，但一想到这等布衣百姓风景此后都唯恐再难见到，心底里竟生出了一丝说不出的一样感受，只感觉本身从未如此近间隔的打仗过大明百姓。想本身当了一辈子的官，几至位极人臣，却从未摒挡过百姓亲民之事，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李信却一阵大笑：“恨？如何不恨…数这大明满清，恨李信者，欲除之而后快者多不堪数，李信恨得过來吗？”
张四知前脚进了竹席棚子，后脚却劈面撞上一人，惊险系是以而颠仆，正想出言斥责忽又觉悟本身单身而來，可摆不起宰辅的架子。瞪了那人一眼便想独自寻了空座吃茶。再看那莽撞之人一身短打，百无聊赖，明显是个闲散的莽汉，不过他却感觉此人仿佛有些面善，随即便也发笑，他如何能够熟谙一名出入于贩子当中的闲汉呢…
李信并不答话，端起桌上的粗陶大腕，咕咚咕咚满满的灌了个干清干净，这才一抹嘴道了声畅快。张四知本來恨李信入骨，几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可一旦劈面而作，那些仇恨竟然消逝的干清干净，无影无踪。
“你不恨老夫吗？”
摆了茶摊的老夫早被刚才的阵仗吓得浑身抖若筛糠，那里还顾得上挣那一个大钱一碗的茶钱，想要开溜却被牛蛋提了回來。
“不必了，老夫向來不喜与人拼桌，还请将军令贵属将长凳还与老夫…”
即使是张四知宦海沉浮数十年，定力过人，听到李信口中的悖逆之言，亦是震惊的说不出话來。
那闲汉的嗓门也大，几近眨眼间便堆积起了一层看热烈的百姓，传闻來了个大官，天然要一睹真容。百姓们固然在天子脚下，却身处南城，京中高官既贵且重又岂是平常百姓随便见到的。似面前这老头，白龙鱼服的倒是未几。
扶住张四知的人恰是李信，他对张四知的冷言冷语毫不在乎，反而转头瞪了牛蛋一眼，“还不将凳子还与阁老？另有，聚了这么多人，你想何为？”
“你，你，你……”
李信又直视着张四知，一字一顿的说道：“即便满天下的文臣武将都恨李信，李信亦不会畏缩半步…”忽的，李信身子前倾，抬高了声音，“阁老可知，大明江山自本日始，已不过两手之数，李信如果退了半步，这天下沦丧，你我后代皆剃发换衣，做了亡国奴，便是近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