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凤吾闻言以后当即便似恍然大悟一样,从怀中取出了一封火漆公文毕恭毕敬的递到李信面前。
“十三哥,百姓越聚越多,万一出了岔子,踩踏拥堵之下……”
“哦?快请…”
千头万绪真是让人一筹莫展,李信不好将这些真相一一道出,便只好对付了一句,“辛苦先生,统统等雄师全数泊岸,与龙潭本地县衙做了谈判,再计算此事。”
李信最烦这套见面互道酬酢的繁文缛节,便直言相问孙鉁如何筹算。那荆凤吾却忽而迟疑了一阵,眉头也拧了起來,这让李信心下一沉,果不其然,只见他缓缓道:“镇虏侯容禀,部堂被琐事缠身,牵绊着不能亲身來迎,特遣了鄙人來知会一声,贵军在龙潭休整等待安设便可。”
这一句话说的不尽不实,既沒有定下名分,又沒说粮草的调拨问題,这可不是孙鉁的行事气势。在李信的再三诘问之下,荆凤吾实在顶不住了,便和盘托出。
“提及这江南织造局自打天启朝便撤了内局的差事,统统织染都有外局承办,如此一來恰好让南京一众官员高低其手,眼下他们已是铁板一块,任凭部堂如何做,都难撼动那冰山一角啊。”
却见荆凤吾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镇虏侯不必奇特,可知江南织造局一年织染丝绸数十万匹,卖与西洋人得银数百万,我大明朝地盘税赋年入也不过如此……”
荆凤吾的话让李信大为震惊,万想不到这江南织造局卖出了丝绸一年竟能得银钱数百万两,难怪孙鉁受了钦命南下,竟然在南京铩羽而归。
“我朝自洪武年开端,就在江南织染设表里两局,内局由二十四衙门直接督造。而外局则归工部都水清吏司领辖。嘉靖万历朝时以内局为主,外局形同虚设。江南织造局便由宫中派出的中官督造,所得之利皆由中官解往大内。崇祯朝今后,今上苦于中官参与处所税收剥削甚巨,便将统统外监裁撤,江南织造局便又划归了南京工部的都水清吏司,如此一來南京工部又或一大财路,竟是比起南京户部來有了模糊压上一头的架式。”
闹了半天,孙鉁也是等着李信南下弄出米來下锅呢…
孙鉁派來的是他的一个幕僚,四十岁高低,面白身长,见了李信以后深深的一躬到地,“鄙人荆凤吾见过镇虏侯…”
不过半晌工夫,俄然有亲兵前來报讯,“禀大将军,孙部堂派了人來…”
李信听罢内心一片冰冷,他只传闻孙鉁在南直隶多被各方掣肘,却万沒想到竟是如此窝囊,只听那荆凤吾又道:“鄙人临來时,部堂交代过,镇虏侯智计过人,必有应对之策,着鄙人统统任凭镇虏侯调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