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惊奇的看了一眼严肃端坐的通判,想不明白方才还驯良随便的大老爷如何就像变了小我普通。
皂隶通传下去,半晌工夫大堂内步入了一名与静然年纪相仿的和尚。这时,静然和尚却面色大变,失声道:“你,你如何來了。”
十两银子对于这些皂隶來说,但是两年还要多的禄米钱,自是大家眼红,一时竟都忘了冲撞佛门高僧的顾虑,一哄而上预争夺第一个扒下静然和尚法衣僧袍的殊荣与嘉奖。
“老丈,此人你可认得。”
这回传进來的倒是一名老夫,那老翁看到老妇,竟哭道:“老婆子不是不让你來吗,祸事由老夫我一小我担着,就算告不成也只连累我一人……”
静然刚想机辩,通判却抢先命令:“传证人。”
通判竟然笑了,他并非那些中了进士一起走过來的科道官,乃是由小吏一步步升上通判高位的,岂会让戋戋一个大和尚吓住。
一时候,众皂隶们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静然白面馒头一样肥硕的屁股也落在了史可法的眼里,心下也是一阵迷惑,莫非静然大和尚果然是被冤枉的。
“苦主。本官未曾问话,不得鄙视公堂。”
“赵钱氏,你先前不是很本官言之凿凿,可力证静然犯下那等禽兽罪过吗。”
史可法感觉这通判已经被静然和尚绕了出来,若再说下去他一定说得过静然,毕竟是磨嘴皮子的事,现在公堂之被骗以重证明据为根本。
“小女未夭时曾言,大和尚身有异象,他,他的屁股,屁股上,生了七颗红毛痣,大老爷如果不信可着人验看。民妇所言句句失实,不敢有只字欺瞒作假。”
史可法实在看不过眼去了,便沉声道:“让他跪下,不敢再冒昧也就是了。”
静然脸孔超然,又对通判道:“这老夫好赌,输了家宅田产,灵谷寺收他的地已经是高于时价一成,再加上老衲私家赠与的十两银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不想竟遭反口,还请明公为老衲申冤啊。”
静然也不是白白当了很多年的佛门高僧,向來以机辩著称的他在认清近况后,竟然规复了安静,固然趴在地上衣不蔽体狼狈不堪,却反唇相讥道:“此非国法之功,实乃明公以短长诱之,并非佛法不抵国法。老衲有本日之辱也是定命使然,三代以下民气不古,及至本日,大家只知言利,趋避祸福,大道蒙尘,佛法陵夷,老衲一身之辱能证大道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