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有兵士哭喊着由浓烈的硝烟中冲了过来,然后扑到在范文程的脚下。
“上国说话,哪个不会?狗汉奸!”
“报!东南边有贼兵正向我军冲杀而来。”
正儿八经的汉话,俄然本身后的押送军将口中传了出来,范文程在一刹时竟倍感亲热,随即又感觉荒唐至极,他这些年一向说满语,几近都忘了汉话该如何讲。
说话的是汉军旗的佐领范三狗,是来自山东的逃民,因为和明军作战英勇,频频斩获首级建功,才由一个填命的小兵被升至汉军旗佐领。
“大人,有不明身份的贼军挡住了我们的归路!”
姚启圣也不与之废话,从案头拿起一份公文,推向范文程。
“大人不必惶恐,且看标下出马,一举踏平朝鲜民贼兵。”
“签了他,你就自在了!”
这个动机方才闪过,便听得山呼海啸的喊杀如大海中的浪头一样,澎湃而来。
范文程蓦地一惊,浑身都忍不住抖了起来,临战之际,主将被斩,几近是必败的前兆。
这几日闲来无事,范三狗乃至和范文程攀上了本家,现在见到麾下的本家态度放肆英勇,范文程心中的忐忑不由得淡了很多。
范文程只好脱下了身上的满清旗装,换上那狱吏带出去的朝鲜国款式的布袍。只是,袍子有些小,他又生的身量高大,穿在身上后显得风趣不已。
与此同时,范文程也千万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描淡写便要放了他。
几个字从范文程的牙缝中挤了出来,乃至于他身边的几名汉军旗军校没能反应过来。
这就是战阵之时,处于下风头的优势。但因为事起俄然,范文程也没有体例。
“你就是范文程?”
这一刻范文程盼望了好久,赶快连不迭的伸谢,便急不成待的要分开牢房。这里又脏又臭,他一刻都不肯意多留。但传话的狱吏却将他拦住了,禁着鼻子道:“看你这一身肮脏,换身洁净衣服再去,别污了黜陟使大人的厅堂。”
他们可分不清楚甚么满人和汉人,只要见到光溜溜的脑袋,前面拖着一根老鼠尾巴般的辫子,就恨不得生啖其肉。但碍于黜陟使的严令,只能以拳脚号召一阵。
范文程对三卫军的火器战阵之法不甚体味,又从未切身打仗过,是以有太多的难以了解。本日疆场之上,有太多处所超出了他的见地。这让以见地和策画见长的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急感。
一起上,范文程苦不堪言,又苦于言语不通,不晓得这帮朝鲜国的蕃子要将他押送往那边。但心下也稍稍笃定,既然明军不敢出面来拘押他,将他交给了朝鲜国,便足矣申明对方还是对大清国多有顾忌的。起码,性命该当临时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