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魏氏道:“老先生的弟子,自都是个好的,不然也不会被老先生支出膝下。只是这人间事,人间人,年年事岁一过,民气易变,盟约难续,只怕终究并不如老先生所愿。”
魏氏了解景老先生对弟子出息的运营,倒也没多在乎景老先生这不肯再朴重一些的说话,毕竟要让一个风景霁月一辈子的人最后还是向尘凡低头,多少还是有些令人尴尬,难以直言。
人都是有私心的,再圣明的人也如此,现在景老先生的弟子们看着还好,也不过是还未真正明白宦途的艰巨,也还没有真帮手握天下权过。
景老先生见魏氏端着脸,就知刚才那几句是被听在耳里的,又道:“老夫平生只求清闲,无妻儿拖累,只是越到年老越是放不下那几个孩子。将军也是有后代之人,想必也明白老夫之心。即使他们非我亲子,然多年豪情岂是假。老夫此生偶然宦途,矢志不改,却也还想在临终之前多少为他们策齐截二,才闭得上眼。”
萧安先前感觉景老先生教诲她过于严苛,那是因景老先生是将她当作关门弟子严加教诲,只是这一番教诲让景老先生有些绝望。
萧安就是再有煞星之称,没在他们面前真正杀过人,就总有人不会惊骇,现在没人正式上来捏这个柿子,不过是想着先要摸索一番深浅,且朝廷里另有大事未完。
多少官员入仕之前不是迟疑满志,终究双手沾腥,更甚深陷囫囵,做了暮年本身最讨厌的那种人。
实在,景老先生说到如此境地,已经比那么个朝廷里说得冠冕堂皇的文臣们好多了,好歹还是真想着互惠互利来的,而不是策画着先稳着你,然后捅你刀子。
魏氏听得这话,就又笑了,当然明白景老先生的意义,豪门出身的士子,要妻族都无助力,就格外艰巨一些,要真到有底气翻脸的时候,正如老先生所言,当时候她们也一定再需求他们了,分道扬镳也再普通不过。
就朝廷上对萧安的架空,萧安偶有玩弄人之处,却也向来没真正对谁暴露獠牙过,实属心肠太仁善,却也还能看出,她虽不喜文官又对文官有着几分恭敬在。
而三关与南魏虽有血脉之情,却也不免很多时候都靠不住。
是奴婢的,想着放良。是布衣百姓者,想要成为读书人。而读书人,则盼着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