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方才那三个小厮的对话，忍不住脚步一顿。
孙绍宗忽觉一股气直冲天灵感，满脑筋都是四个字：
饶是仇云飞这般纨绔后辈，也不由有些咂舌。
“这……”
说着，便歪倚在雕栏上闭目养神。
说着，自怀里摸出小小一个纸包，隔空抛到那小厮怀里。
“仇大人。”
猎猎作响的大旗下，孙绍宗信马由缰的坐在一匹乌云踏雪背上，目光超出世人头顶，了望着远处那宏伟的城池。
终究又返来了！
“无妨事。”
说到这里，他抬手指了指那花圃：“不过这刷过油脂蜂蜜的茶叶，可就没法再用了，只好充作花肥。”
顿了顿，仿佛是怕那小厮心胸不满，又压着嗓子提点道：“你往外发卖时，只要跟人说是我们宝二爷赏下的，保准儿亏不了你！”
那传信的官员倒也未曾坦白，见孙绍宗凝目望来，乃至还主动调高了调门。
那小厮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本意，忙转头嘲笑着探听：“仇大人，您可好些了？”
广德十五年夏，京畿大疫。
太妃病……
伴鹤却顿时冷了脸：“上好的贡茶，一钱就好几两银子，剥削多了被人给拿住，可没我们的好果子吃！”
就听他道：“太妃娘娘倒没染上时疫，染上时疫的是二皇子——成果二皇子病逝以后，太妃娘娘悲伤过分，竟也跟着放手人寰了。”
那小厮苦着脸看看伴鹤、扫红，见二人都是瞋目相向，故意解释几句，可又不实在不敢撇下仇云飞不睬，只得供一拱手，丢下句‘等我返来再跟你们说’，就飞也似的追了上去。
…………
若非有礼部郎官在前带路，他恨不能纵马疾走奔驰……
不过仇云飞也并没有细问的意义。
约莫是他脸上露了色彩，那小厮盗窃瞥见，忙又赔笑解释道：“也就是今儿为了接待您几位，不然我们宝二爷还是很俭仆的，不像大老爷那边儿，养几个娼妇，就金山银山的往外……”
虽说这并不是甚么歪门正道的事儿，可获咎的人、留下的后患，却比贾赦那边儿还多了些！
二皇子也死了？
毕竟是长年在大宅门里厮混，天然明白祸从口出的事理，只是因为私扣仆人茶叶的事儿，被仇云飞听了个正着，心下惴惴不安之余，不免就多嘴起来。
暗自摇了点头，仇云飞再次迈开双腿，紧往前院赶——爹死娘嫁人，大家顾大家，本身还是先把衙门里的公事措置了吧。
却说仇云飞负手前行，行出没多远，忽见路旁花圃里，黑乎乎的覆着些甚么，凝目细看，鲜明是密密麻麻的一层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