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冒然前来,实是莽撞了,妄求姑母看在侄女年小的份上,万不要计算。”妙懿说着便要跪下,丫环们对此经历丰富,早就有筹办,在她欲跪未跪之时精确的将蒲团塞到了她膝下。梁氏似要拦着,但行动明显略慢了一些,直到妙懿连磕了三个头以后才伸手将她搀扶了起来。
梁氏忍住笑,少不得拥戴着道:“要说生得好,还得数蓉姐儿。不但模样好,琴棋书画,针线女红也都通,真是可儿疼。”谁家的蜜斯是琴棋书画全然不通的?就算是家风最最保守的那些人家,即便不肯将女儿送入书院,也多少会教诲些批评噪音之道,但精不精通那就另当别论了。
货郎不由瞪大了眼睛,想要再看得清楚些,不知不觉起家往前走了数步。也是赶巧了,那女子微转过脸去,仿佛叮嘱了车夫一句甚么,刚好一阵冷风吹过,将那女子遮面的轻纱掀起了一角,暴露半个莲瓣般的下巴,阳光下白得晃眼。此时早有七八个婆子媳妇一齐涌了过来,拉着青色围布,将那主仆二人挡得风雨不透,团团拥簇着进了角门。
顾夫人诧异道:“侄女?多大年龄了?几时来的?平郡至都城路程悠远,恐怕路上艰巨吧?”
货郎偷眼看了一眼公道翁,却见他笑眯眯的拈着髯毛,眼望那辆马车,道:“只是这般让客人久等恐不甚规矩。哎,说来就来了……”
只见从角门里走出来一个衣帽全面的小厮,抻着脖子看了一眼马车,忙迎了上去,也不知和车上的人说了甚么,就见车夫最早下了车,弯身将一只小木凳端端方正的摆在了车旁,紧接着,从马车里跳下来一个穿樱桃红比甲,水蓝色缎裙,梳双丫髻的女郎。看她的背影只觉腰身纤细,身姿娟秀,世人不由一呆。
妙懿握着杯子的手不由一紧,心砰砰直跳,面上却笑容稳定的道:“姑母容禀,仓猝来京实在是有个原因。”
“再等等。”她安静的说。
男人将一粒花生抛入口中,撇了撇嘴:“娘们儿……”
梁氏一时别了世人,领着丫环们出了厅,穿过一座穿堂,颠末数条抄手游廊,一起朝着本身的院子去了。路上的丫环仆妇见了,纷繁停下来施礼道好:“三太太。”“三太太好。”“请三太太安。”
世人无不感喟道:“实在不幸得紧。”又赞梁氏想得殷勤。
梁氏目不斜视,脚下不断,独自回了本身的院子。她所住的院子位于后宅的东南边,再往里走就是正院,也就是老伯爵夫人张太君住的处所。丫环们见仆人返来了,忙忙的都迎了出去,燕翅般分立于门口两侧。梁氏被世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进了院子,刚一迈走进正房厅中,就见右手边第三张椅子上站起来一名粉衣少女,身后立着一个穿樱桃红比甲的丫环。见她走过来,那少女赶紧朝她蹲身施礼,口中道:“侄女见过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