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懿重新归坐,丫环这才上了茶,梁氏瞧了一眼,一蹙眉道:“如何侄蜜斯来了也不给倒茶?”
“哼,既然有个好嫂子,又何必上赶着拍春萝姐姐的马屁。”剪绒打了个哈气,含糊的道。
她到底有些伤感,自父亲身后,她几近将情面冷暖都体味了一遍。可就算再苦再难,她也要朝前看,为了母亲,为了幼弟,她毫不能倒下。梁家的流派可否立住,全看梁妙光此后可否得取功名。在此之前,他们母女三人另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怀珠拉住她的手,感激道:“你放心,姐姐领你这份情。”然后伏在她耳边说了些甚么,琼玉这才点头拜别。
顺口去唤怀珠的名字,出去的倒是腊梅。妙懿接过她倒来的温茶,边啜饮边问:“你怀珠姐姐去哪了?”
妙懿强忍着委曲分开了上房,归去后就单独坐在房中,手握佛珠,悄悄垂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怀珠风风火火奔回房后,将所见所闻奉告了妙懿,气急废弛的道:“蜜斯不晓得那些人的嘴有多坏,本日能将人捧上天,明日就能换了个风向,将人踩进泥里。我们又在此处毫无根底,最轻易被人说三道四。”
妙懿深思了半晌,道:“你是怕有人浑水摸鱼。”
绣绒将手里的茶塞给她,起家去拿桌上的,说道:“少酸了,茶都堵不住你的嘴巴。”
服侍完了张太君用饭,又陪着说了两刻钟的话,直到张太君进了内间歇息,太太们这才气坐下来用饭。此时的饭菜早已没了热气,世人也不过略动几筷意义一下,回房后自有私厨加餐。倒是有热汤时候备着,丫环们一人盛了一盅摆在太太们面前。平时几位太太很少说话,怕打搅了婆婆歇息,本日二太太冯氏倒是兴趣颇高,未语先笑道:“今儿我可传闻了个传闻。”
梁氏得知后将妙懿叫去训了两个时候的话,偶然声音高得连屋子内里都能闻声。
她也一夜未曾合眼,担忧蜜斯钻了牛角尖,又恨姑太太为了私心折腾得蜜斯不得安宁。
妙懿刚才还在因为梁氏变态的行动而迷惑,直到听了最后一句话方才恍然大悟。
妙懿实在自怀珠出去就已经醒了,只是心慌得短长,睁眼望着床顶的玉棠繁华绣帐发楞。玉兰、海棠、牡丹三莳花搔首弄姿的挤在一处,个个调色浓艳,花肥叶茂,拼集成了一副斑斓繁华,合座繁华……直到看得厌了,方才闭上双目,不知不觉往袖中摸去,羊脂玉微凉中带着光滑,令她的表情垂垂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