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淑蓉因用饭的时候不谨慎弄污了袖口,用过饭后就心急火燎的赶归去换衣裳,想着趁张延佑还未出内院之前与他见上一见,好好诉一诉衷肠。哪晓得丫环笨手笨脚的找不到她喜好的那件胭脂色绣鸾鸟的织金褙子,被她踢了两脚,迟误了些工夫。等好不轻易换完了衣服赶来时,却瞥见张延佑正面带宽裕的和梁妙懿说话,心下疑窦丛生,吃紧的上前摸索。
说话间已用完了饭,张太君道:“屋里头闷得慌,我们出去逛逛,散散食。”
世人一听都愣住了,妍莺拍着巴掌笑道:“顾舅母实在会做人,莫非她不晓得三婶娘最是好面子的人吗?若这事传到了她耳朵里,那可就不但仅是挑理这么简朴了。”
梁氏只感觉胸口一阵阵的气闷。
随随便便就许下了信誉,也未几为家里考虑考虑,面子上虽都雅,可哪有像如许糟蹋银子的?他们家又不是宗室天孙,江山一日姓华就饿不死。有这么一大师子人需求人赡养,钱从哪儿来?看着丈夫每日早出晚归,偶然因为上峰的一句偶然之言,半宿睡不着觉的揣摩,可那辛苦得来的一点子俸禄却还得十足都上交给公中。再看承了爵位,萧洒安闲坐吃俸禄的大伯;现在闲事不管,只顾着养小老婆的二伯;做买卖赚得盆满钵满,连屋里的小妾穿得比她这个堂堂三太太都好,却成日家哭穷,拿不出多少钱给公中的四叔;向来没赚过一分钱,一辈子只晓得与和尚羽士厮混,还要家里每月送去大把的香油钱,废料一个的五叔……除了他们三房外,谁又曾想过要为家里节流一文钱?似这般大手大脚的华侈下去,恐怕再过几年就要入不敷出了。梁氏只觉心下酸楚,无法张太君话已出口,她如果说一个“不”字,那就是不孝。
妙懿还觉得出了甚么大事,听罢笑道:“不是甚么大事。你也不必难堪她,将鹦鹉捉返来就是了。”
她特地在“一样”二字上减轻了那么一丁点语气,顾夫人顿感大为不安闲,却又说不出甚么来。
妍莺和妍凤对视了一眼,暗自好笑。
她刚想拿话讳饰畴昔,只听冯氏缓慢的抢白道:“还是老太太想得全面。那些老嬷嬷们也是有儿孙的人,成日的风里来,雨里去,辛苦了一辈子,临老也能沾沾老太太的光。不如您就叮咛多做些补药,每一房日日都别落下的送去,这才显得我们家仁厚多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