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被呛,尚坤面色不动,大步坐到左下首第二个位置,信手抓起铃兰桌上的酒壶自斟自饮。
“她都说了甚么,尚显又做了甚么?”尚坤对着樽中浅虎魄色美酒生起兴趣,只拿话儿问劈面站着的人。
尚坤句句是真,听在老国公耳里倒是字字诛心,宫中、天家公主压了他平生,统统的不甘全涌上心头,他抄起手边的佩剑往下冲。
“小叔如果走了,我和你阿兄吃不上今晚的席面,恐怕还要饿上几日。”世子夫人泰宁郡主半真假戏语。她可清楚这位小叔子的脾气,说走就走,给别人一点情面也不留,开顽笑话也要留住他。
厥后能幸免一难,有一半的启事归功于晋阳大长公主据理力图,又亲在天子面前许下军令状。她与老国公爷领着十余万残兵弱将出征,三年后踏平敌境,王师班师之日,宫中也宣布了两人的婚事。
“住嘴”,平日温文尔雅的尚均厉声呵叱,漂亮的面上也现出五分威仪。他再文弱,身上也流着尚氏与晋阳大长公主的血,天生带着几分血性。
明显生得和他一模一样,却不是他当年的性子,老国公莫名有种挫败感,好似另一个他被偷龙转凤变得脸孔全非。
尚坤的车驾在国公府中轴正堂前停下,驱逐他的是世子佳耦二人。
尚坤后仰身子,靠在条垫上,部下轻摩挲着指上的玉虎头,眸色愈来愈冷。自幼时,国公府给他的影象都是不好的一面。
世子夫人的眼皮又抖了抖,小叔子抢了她的位置,明摆着要与柳家那位表蜜斯保持间隔,这家真是没法当了。
尚坤闭目,那是祖父的心魔。
柳嫣然的旧案摆在右首第二,俏眼瞄向劈面的尚坤,款款起家走到屋正中见礼,如清泉般的噪声响起,“二表兄,明天柳嬷嬷对昭武校尉多有冲犯,嫣然特地在此告罪,望表兄大人有大量,包涵一二。”
借着端茶碗抿茶,世子夫人咽下一丝笑意,拿帕子轻拭嘴角,暗叹老国公的苦衷又要泡汤。
那样的惨败在大周朝也是头一次,遵还是例尚家不但要落空爵位,举族高低要听候天子定罪,或放逐或斩首或没入奴籍,统统只能听天由命。
大哥的声音一句一顿道:“当街顶撞长辈,以下犯上,还称不上错误?”
尚坤浅笑,自打进了国公府,他脸上似戴着面具,一丝一扣标准极了。
“尚显小儿安在,让他出去领罪。”
老国公中气实足的大噪门吼出,院中诸人听得一清二楚,尚显从善如流抬步进屋,真挺挺跪在屋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