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梅花酿喝起来浑没有昔日的醇美,悬浮在廓清透明的酒液里的梅花亦黯然失容。
方才恶心了程秀之一把,想必他早晨不会找她奉侍的,开溜的好机遇。
“兄台但是名葳字庭芳?”简雁容挣扎着,不断念,眼睛瞪得浑圆,只盼着男人点头。
口中说着,一双脚轻移莲步,进两步退一步,晃闲逛悠扭着裹了好几层布的粗腰妖妖娆娆作万种风情模样。
画中人头戴丝方巾,穿戴青衫,领口露着白中单,腰间束深青丝绦,眉清唇秀,眼睛极大,睫毛黑浓纤长,如同春日枝头的梨花,灵秀里透着一分淡淡的香暖气味,不是绝色,却自有一股清爽俏美。
简雁容脑筋转了转,抬手半遮面,做出犹抱琵琶半遮面之状,嘤嘤嘤哀号,颤颤惊惊如待宰小白兔,“爷,你要做甚么?”
疏阔的五间正房,进深两间,单檐歇山式屋顶顶覆黄琉璃瓦,前后檐各出抱厦一间,东西通两小厢院,檐出围廊,上为步锦支窗,下为方屉窗,明丽堂皇。
“许兄好风采。”简雁容回神,端起茶杯浅抿粉饰窘态。
“画功不错。”许庭芳微点头,唇角往上微微挑起,暴露赞成的笑容。
“方才那话,烦掌柜在庭芳公子过来时相告。”简雁容笑嘻嘻道,抛下顿足大呼刁猾的掌柜满面东风走出三醉楼。
掌柜跟着望门外,疏神的刹时,画轴落进简雁容手中。
“公子,庭芳公子差人送来一画与你。”简雁容颠末酒柜时,掌柜不情不肯恋恋不舍递给她一幅卷轴,东西递出了仍不肯放手,两眼放光,用知已好友的亲暗语气问道:“庭芳公子平日都不睬人的,公子和庭芳公子有何渊源?”
也难怪简雁容没认出许庭芳,初遇时四周乌沉沉黑漆漆底子看不见端倪,第二次相府相见,许庭芳吐得昏天公开,漂亮的脸庞蒙了油蜡似黄黄的,蔫头搭脑,站都站不稳还得由小厮扶着,弱柳普通。
简雁容展臂深呼了一口气,只觉先前满腔郁气尽消。
出了上房,简雁容对劲地叉腰长笑,举目间,笑容又消逝了。
简雁容打了个哈哈,转头看门外笑呵呵道:“许兄,多谢了!”
画里的本身看起来可不大像男人,娘们的很,许庭芳莫非没看出来?
许是在府里,他只着一身素白单衣,里头桃红亵衣,随性里缀着艳色,这般低眉含笑轻言漫语,暖昧像红铜雕花灯架上的八盏千枝灯披收回来的灯光,无处不在,暖融融甚是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