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渐鸿神采转为和缓,沉吟半晌不语,而后缓缓道:“周而复始,万象更新,方得欣欣茂发之世,这本来就是他的任务。”
“大师?”李渐鸿又问。
“办了一桩事,放虎归山,未知是福是祸,想着也该来了。”李渐鸿说,“正想着就教大师三件事。”
空来岁轻时脾气暴戾,老时未见收敛。
空明法师淡淡道:“老朽若说‘不能’,王爷便不去做了不成?”
阳光从破败的寺顶照入,落在空明法师的尸身上。
“我赐你福祉。”空明说,“你再赐赉万民福祉,天佑你大陈。罢了,罢了。”
一声马匹嘶鸣,万里奔霄四蹄飞跨,一跃穿过火海,撞进正门,元军蓦地惊觉,大声呼喊,紧接着李渐鸿在顿时一个侧身,四箭齐发,再甩手连发两箭,将正门外元军放翻。
“人生活着,何曾能无灾无难?”空明法师道,“按你李家辈分,已是草字辈,便唤李若如何?”
“内里是哪一名将军?”一个衰老的声音说,“烽火将起,朝不保夕,竟另有人记得老朽,足感美意,便请入内一叙。”
空明法师一想便知,说道:“唔,元人攻辽,北院大王胜绩乏善可陈,当抵挡不住窝阔台的雄师。返来后必杀奇赤泄愤,也不失为一桩功德,王爷是该洗一洗满手的血腥了。”
段岭在台阶上接连放箭,护寺僧纷繁手持锅盖、木板等物掩上前来,庇护段岭。李渐鸿一俯身,将那巨椽耍了个圈,元军全数后退,李渐鸿再怒喝一声。
李渐鸿叹了口气,说:“还未到时候,我用奇赤父子的性命,调换他归去后,朝铁木真讨一队兵马,临时陈兵玉璧关下,按兵不动,与汉人缔盟,最差也要挡住南陈的救兵……如果有的话。这对元人本就无益无弊,毕竟窝阔台更不想腹背受敌。待元人围攻上京后,我才好找耶律大石构和,帮手他抵当元人,承诺他待我回西川复位,便与辽国缔盟,以此调换借兵平南的机遇,不然难以取信辽人。”
段岭转头看李渐鸿,想起李渐鸿带本身上路,缘因“见一名老友”,李渐鸿默契点头道:“不错,就是他,老头子脾气不好,见了面,尽量少说话,要骂他的话,先躲到爹背后再骂。”
“李家至他这一辈,人丁寥落。”李渐鸿说,“入族谱的,便唯有我儿,小时跟着他母舅家姓段,单名一个岭字,前来讨大师一句话,庇佑他无灾无难,茁壮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