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心知失态，敏捷低头，一边揉眼睛一边难堪笑道：“方才风吹沙子出去了……”
沉寂空灵。
小女人朝后歪着脑袋，他只瞥见半边白净的脸庞，另有她翘起的嘴角。
李嬷嬷认出那是自家三儿子李进宝，童心上来，用心躲到凝香一侧，缩着脖子道：“凝香低头，一会儿到跟前了我们吓他一跳。”之前她都是坐郭老三的骡车回家，三儿子必定想不到她会在别的车上。
又和顺又会照顾孩子，陆成看着坐在那边的小女人，俄然有种打动，直接拉她回产业媳妇。
凝香无声地笑，听李嬷嬷的，缩了缩身子，脑袋也朝车后歪。
人家两情相悦又如何，与他何干？
李嬷嬷当然体味儿子，凝香那么美，年青小伙子见了她少有不动心的，不过看世子对凝香素月的宠劲儿，明显是想收用的，李嬷嬷对此无可何如，就但愿儿子别陷太深。
凝香点点头，重新上了驴车，坐稳了，她朝李嬷嬷娘俩招了招手。
凝香俄然认识到本身话多了，顿时红了小脸，吃紧低下头。
帮了人，凝香抿唇一笑。头顶阳光暖融融，落在身上特别舒畅，她看看辕座上的男人，细声道：“我先打个盹，快到了你叫我一声？”提早说了，免得他问话得不到答复，觉得她失礼。
驴车俄然停了。
他转头看凝香。
她柔声细语，偶然中表白了对他的信赖，陆成声音不由和顺了下来，“好。”
身后没了动静，又走了一段路陆成才转头，就见她将承担搭在膝盖上，枕着承担睡了，面庞朝外，侧影娇小，惹人顾恤。
人家想去府城就去府城，她问那么多做甚么？
陆成笑笑，“我们邻村，拉你一程应当的。”
她心机都写在脸上，陆成忍笑道：“我三叔住在府城，我有事找他，趁便就拉柴去卖了。”
凝香保持着打盹的姿式，迷恋地看故乡雪景，脑海里一会儿是南下的商船，是冰冷的江水，一会儿是儿时在这条路上玩闹的身影，是弟弟赖在她怀里的小小身子。
她还是坐在先前的位置，但身边少了李嬷嬷，少了李嬷嬷与他说话，车上就突然冷僻了下来，只要车轮碾压积雪的声音，吱嘎吱嘎的。偷看了面前面男人笔挺的脊背，第一次与陌生外男独处，凝香有点不安闲。
快到柳溪村了，他想唤醒她，泊车是因为在唤醒她之前，他想偷偷看看她睡着的脸，没想才跳下地转过身，她也转了过来，斑斓的杏眼里泪珠滚落，安好哀伤又不自知，像无依无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