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心头一震,睁大眼睛望着他:“稹郎,你……”
如果母舅收不到她的信,她就只好去西域找他。那大抵有很多从未见地的风景,宁儿想着,内心有些惴惴,但是她想到邵稹会陪着她一起去,心底就会结壮起来。
“仆人不必难堪别人。”这时,邵稹的声音传来。火光中,他神采淡淡,“是我挑起来的,我走。”
正闹哄哄,一阵大喝传来:“吵甚么!”
那些人不依:“他还站着!菩元躺着,一样么?”
邵稹不紧不慢打断道:“我的端方,有人看上我表妹,要先与我打一场。”
邵稹望着天幕上闪闪的星子,唇边出现一丝苦笑。
邵稹跟他比武十几次合,未曾亏损,受了几拳都不痛不痒。米菩元毕竟走南闯北,打起架来有些路数,不过,在邵稹眼里算不得甚么。
如果在常日,邵稹手脚健全,把他清算瘫了不是难事。但是现在,他左臂还带着伤,宁儿千叮万嘱不能崩了伤口,邵稹便筹算陪米菩元玩久些,把他拖死算数。
“未曾。”宁儿说。
米菩元了然,耐烦地说:“经商之道,乃在于低入高出。我等在益州收蜀锦,每匹千钱,去到长安、洛阳,每匹便涨到一千五百钱,多出五百钱,便是红利。”说着,他看着她,“你明白么?”
宁儿在他怀里。
宁儿有些不美意义:“是,可我未曾喂过马。”
“……我还去太高昌,那边的蜜瓜又香又甜,石榴有娃娃脸那么大!”胡人青年的声音传来,暮色里,邵稹看到宁儿脸上的笑容光辉,眼里闪着光一样。
真是自找。
打斗?!宁儿一惊,站起来,立即朝后院跑去。
邵稹长叹,搔首踟躇,无计可施。
米菩元笑道:“是呀,此处客舍是周遭百里中最好的,我们头领特地在入夜前赶来。”说罢,他看看宁儿手里的草料,“你在喂马?”
“菩元伤了!怎可下如此重手?!”商旅的人愤怒非常,纷繁来责备。
“哦……”暮色中,米菩元眼睛微微发亮,“你们去长安做甚么?”
米菩元赧然,又有几分得意,道:“也没甚么,做惯了。”
“你去金铺问过价么?”他问。
街道寥寂,邵稹将脚下一颗石子踢开,半晌,叹了口气。
“不晓得。”仆妇道,“天要黑了,小娘子约莫也不会走远,郎君不若到别处院子看看。”
“米郎去大食,也经商么?”宁儿笑笑,将话题一转。
她话音未落,邵稹已经一脚劈过,米菩元痛呼一声,跌出一丈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