轼父夺位之仇,看似无动于衷,夜天凌对天帝始终保持着父子君臣的相处,只因二十余年,他们本便是父慈子孝。
烛花“噼啪”一声,夜天凌看了看那半明半暗的宫灯,起家脱掉外袍。但是再回身,却见卿尘已经醒了,正嘴角含笑,慵懒而和顺地看着他。
戒急用忍,他究竟能将这几个字做到多么境地?
斯惟云自堤头回身,迎上前去:“殿下、王妃!”
在清楚至极的处所,一点恍惚的孤傲,会不经意地袭入心间。
致远殿中一番长谈,机锋策画如同这夜色,悄悄深长。
水雾委宛,纱帐轻扬,环绕在淡白的玉石阶柱之间,仿佛瑶池般安然缥缈。卿尘伏在他的胸前,看着这梦幻似的面前,悄悄说道:“四哥,感谢你。”
卿尘笑着环上他的胸膛,猛地拉着他在殿中扭转,俏声笑道:“我会的,四哥,我要陪着你,看你君临天下,看你马踏江山,看你靖安四海,看你缔造乱世,我要你每天都笑着和我在一起!”
他上前一步凝神看去,心中微微一震。卿尘回身将身边的烛火扑灭,听到夜天凌头也不回地伸手道:“把灯给我。”
卿尘靠着他,手掌处传来他妥当的心跳,那实在的温度带着动听心弦的力量一波一波传入她的心房,让她感觉永久也不肯分开,“带我去,让我陪着你,好不好?”她柔声说道。
卿尘淡定一笑,将一盏宫灯托起,看着面前。灯火清澈,在她潜静的脸上映出稳秀安闲,她傲然说道:“四哥,我说过,你娶了我,定也不负这天下。”
府中静悄悄一片,卿尘手中宫灯淡淡,昏黄悠远沿着回廊轻转,她在天机府的偏殿停下,转头对夜天凌一笑,排闼而入。
卿尘红唇微抿白他一眼,见他眉宇间带着几分闲淡不羁,乃至更多满足的安然,不似前几日凝重,便问道:“皇上如何说?”
“谁让殿下总彻夜不归?”卿尘撑起家子用心嗔道,声音里却清楚是心疼。
现在棋下完了。既然要动兵,那便必定将按他的摆设,事事因势而成,到处可为己用,这便是夜天凌可骇之处。
夜天凌将她身上裘袍轻拢,抚摩她散在肩头的秀发,目光柔嫩:“我何尝不想不时有你在身边,只是北疆苦寒,行军交战不免颠簸,你身子不好,我怕你受不了。”
“天机府。”
斯惟云跟着卿尘目光了望,神情中却略见忧愁:“殿下,另有一事……”
卿尘将十指与他相扣,紧紧握住,在他的谛视下昂首。他眸中星光清柔,深亮幽灿,点点照亮了这漫漫人生,她报以浅笑,暖和他的喜怒哀乐,联袂之处,便是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