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尚未退出帅帐,却听夜天湛俄然道:“慢着,另有一句话你们记着,我只说一遍——你们的主子是夜氏皇族。”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夜天湛一惊,才记起殷采倩一向在内帐等他返来。
四周侍卫及诸将心底皆是一惊,立即跪了一地,却无人敢开口讨情,唯有巩思呈硬着头皮道:“殿下……”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候,夜天湛以一种安静到冷然的腔调说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凌王能够死在任何人手里,包含我的剑下,但毫不能死在突厥人手中。”他缓缓回身:“你们这是误国!”
吴召叩了个头,说道:“末将一时忽视,请殿下惩罚。”
王章则被拖下去,将嘴一封,施以杖责,八十军棍打完,怕也是性命难保。
卿尘听他说话不急不慢,又寻事胶葛,立即明白了他的企图。时候流逝一分,但愿便淹没一分,她当即取出龙符,扬声道:“龙符在此,如圣上亲临,调兵遣将,全军皆需听令,还不让开!”
卿尘之前也曾有恨过怨过的人,但此生至今,却从未感觉有人如巩思呈这般可爱可杀。迫于势态暂得空与他罗嗦,只冷冷道:“巩先生还请让开,我要去那边你心知肚明。”
三万兵马渐要没入远处深夜,卿尘颤声对夜天湛道:“……多谢。”言罢反手一鞭,云骋快如轻光,向救兵方向奔驰追去,遗下身后黑夜茫茫。
夜天湛目光一动,移至吴召身上。王章只感觉浑身那种压迫感一松,几近就要瘫软在地上。
卿尘眼中锐光骤现,面笼寒霜,已是动了真怒。如此迟延下去,便是到时给她这三十万雄师又有何用!她修眉微剔,冷声叱道:“猖獗!巩思呈,你不过是殷相府中一名幕僚,凭甚么要求校验龙符?这营中雄师是我天朝的,是皇族的,还是你殷家的?便是我朝没有王妃持符调兵的先例,莫非南宫将军他们你也有权力过问?再不让开,莫怪我不客气!”
“殿下!”巩思呈等尚欲挽回局面,各自想说的话却都被夜天湛一声“放行”压了归去。
身后几人对视一眼,心中忐忑。他们深知夜天湛的脾气,常日有何行差言错,最多不过劈面几句训责,若真正怒极了反不见动静。他这么久不说话,那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一时候无人敢出一言,都垂首立着。
“回殿下,有……有……”王章俯身回道。
卿尘闻言浑身一松,她赌赢了!但是心中没有涓滴的欢畅,她用以一搏的统统筹马都是夜天湛给的,她赌上了他对她的统统,也用本身的全胜赢了他的统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