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今后夜天凌要正法殷皇后易如反掌，但如果太皇太后的懿旨则更加安妥。卿尘渐渐将圣旨收好，凤眸当中清幽，尽是一片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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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霞乜斜着看他：“对付了事，我不奇怪。你这么风雅让漓王陪我，看来真没把我当你的女人。”
朵霞笑声清脆，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柔嫩的语气中却有些挑衅的意味：“我想的却一定和你一样，那天在太皇太后寿筵上，我没有说给你听吗？我但是敬慕王爷志高才俊，才甘心随他远嫁中原的。”
柔韧的软毫透着丝锋利的劲道，于雪丝般的帛简之上一气呵下，将至尽处，他却俄然愣住，眼稍冷挑，挥袖掷笔于案。他盯着面前的奏章，压在上面的手缓缓收拢，猛地一握之下，通篇俊雅的笔迹便尽毁于指间。他深深呼吸，压下那心浮气躁的感受，这道抄本还是不能上。
夜天湛双眸一抬，神采微滞，但随即一笑置之。朵霞立即道：“公然是真的。”
夜天凌与卿尘亲身日夜奉养太皇太后榻前，却毕竟有力回天。暮秋霜冷，延熙宫中一片菊花次第而开，素色如海的日子，太皇太后含笑而逝，走完了八十四岁的人生。
殷皇后在冷宫的环境他自有体例体味，皇上虽因太皇太后的病逝很有迁怒，卿尘却也极力护得全面。视如我母，她不是空说此话，此时他若为殷皇后讨情，恐怕还会适得其反。
悠长以来缭绕心头的迷惑，在太皇太后的一席话中扒开云雾，夜天凌此时面前尽是母亲的容颜，渺远，凄清，掩在哀伤下的那双眼睛曾经多少次悄悄留驻于他，他又曾经多少次报以冷酷与痛恨。
夜天湛见她秀发斜挽，紧身骑装勾画得均匀高挑的身形窈窕动听，跟着她点头的行动耳边一对玉铛悄悄闲逛，风情美艳，亮人眼目，他淡淡笑说：“昆仑苑往宝麓山里深切，有很多好玩之处，今后再让十二弟带你去，断不会让你绝望。”
夜天湛松开朵霞，一笑点头：“你是西域最美的公主，任何人问我，我都会如许答复。我若想要女人，身边多的是，国色天香任我遴选，但让我赏识的女人却少之又少，刚好你是一个。情爱之事在于你情我愿，我赏识的东西，不会去勉强。”
朵霞只盯着他眸心，他说着如许伤害的话，眸光却腐败如那一天秋水，温文尔雅的笑是早就筹办好的，他的喜怒哀乐都在那背后，隔着薄薄一层淡光模糊清楚，却就是看不到，摸不着。如许的男人，她向来没见过。那日他在群敌环伺中就是这么一转眸，神情朗朗地向她浅笑，让她想起万里飞沙中一片碧色起伏的绿洲，不知中原的东风是否也如他的笑，她便在当时髦起了大胆的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