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然见漓王前来,巩行和身边诸人纷繁上前见礼。殷采倩也不能再如许拿箭指着巩行,收弓上马:“王爷。”
夜天漓比殷采倩迟了一会儿,没能在入宫之前拦住她。他赶到致远殿,才知皇上和皇后都在清华台。
夜天漓道:“圣武二十六年,殷皇后做主将殷采倩指为澈王妃,虽当时因虞呈兵变,十一皇兄带兵出征没来得及大婚,但此事早就内定下来,这不是婚约是甚么?你巩行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娶澈王妃?”
殷采倩顺着她的手抬开端来,不料早已满脸是泪:“求娘娘成全我,我是真的情愿嫁给澈王,当着那么多人说下的话,我并不是打趣。”
夜天漓和殷采倩一并出了清华台,殷采倩极沉默地走在前面,夜天漓一变态态,也默不出声。
他直接就这么问,巩思呈倒愣住,接着道:“孝子混帐,百死莫赎,但请王爷救他一救。王爷若肯说话,皇上定会开恩。”
夜天漓盯了她一会儿,挑一挑唇角,慢悠悠回身对巩行道:“巩行,你好大的胆量,也不先问问她是谁的人,就敢定下婚约。本王倒想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还能逼她嫁你不成?”
到了宫外,殷采倩低头行了个鞠礼,便要回身上马,夜天漓俄然叫住她:“哎,你等等!”
卿尘垂眸看她,羽睫投下深影如扇,堪堪掩住眉宇间的凄然,轻声道:“澈王已经不在了,我成全不了你。你与他的婚约我替你们打消,当时你离家出走不也就是为此吗?现在,各得其所吧。”
内侍躬着身去了,未几会儿引了巩思呈前来。夜天漓已经进了寝殿,内侍前去通报,巩思呈站在阶下再等。高檐华柱之前他独立的身子有些佝偻,斑白鬓角,风霜衰老。他昂首往殿内看去,宫幔遥遥,深不见底,无端令人感觉压抑和不安。本来连着两天都见不到漓王,他早有些心灰意冷,只是现在除了漓王外,没有人能在皇上和皇前面前说上一句话,不管漓王是甚么态度,他老是要试一试,这毕竟是最后的但愿了。
他如此痛快,不但没有之前猜想的热诚,连一句推委都不见,巩思呈不测至极,随后仓猝道:“……多谢王爷!”
夜天漓此时已经换了一身云锦长衫,扣带镶玉,箭袖压金,头绾攅珠七宝冠,玉面姣美,带着崇高与冷傲。他徐行在殿前站住,居高临下看向巩思呈,脸上倒也不见先前的怒意,只是阴沉沉地有些骇人,骄狂中透着几分煞气。
殷采倩一闭双眼,泪水自脸上划出两行清痕:“回皇上,想清楚了。”想清了,看破了,伤透了,阿谁光荣的家属能带给她的都是甚么,她来不及挑选,就这么守着阿谁男人风一样远逝的笑容平生一世,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