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殿前,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忧心忡忡的陈迹,再等了一会儿,只见殿前常侍晏奚从殿中出来,站在阶前传了口谕:“皇上宣凤相觐见,诸位大人还请稍候。”
皇后淡淡垂眸:“皇上并无大碍,朝事每日都有御批圣谕,你等照办便是。”
日西斜,夜深沉,晨风寒,灯影落。
“女儿身子不争气,皇上又是这般景象,如何能有皇嗣?”皇后垂了眸,眉心微蹙。
皇后声音微冷,仿佛一片薄雪落下:“皇上念着太皇太后昔日的叮嘱,一向宽纵湛王,但毕竟水火难容。父亲有所不知,湛王企图暗害皇嗣,元语出世的时候,女儿几乎死在他手上,皇上早便有了杀他的心,他们两人实在已经翻脸了。皇上命湛王出征东海,本来就是要将他遣离帝都,世子入宫也是为了管束于他,现在已经被我囚禁在含光宫,任何人不得见。”
最后一句语声清弱,凤衍只见皇后侧了脸,帩帕拂上脸颊。甚么安闲高傲,甚么淡定自如,甚么果断聪明,面前只是一个失了依托的女子,前路堪忧。冠上了凤家的姓名,入了这深宫似海,除了家属权势,她另有甚么可依托?
不过寥寥数语,便有两名重臣直接被逐出中枢,一贬一罚,在场大臣错愕之下,纷繁跪地讨情,唯有凤衍面露笑意。
帘后一声低叹,似苦无下落,软软有力:“不瞒父亲,皇上沉痾。”
杜君述道;“微臣大胆,敢问娘娘那些送到三省的奏章可当真是皇上亲身批阅?”
多少年君臣主从,他或许会有伴君如伴虎的顾虑,但却从未思疑过皇后分毫。皇后平素言行历历在目,不但待他如师如友,更待皇上情深义重,有些人能够令他终此平生坚信不疑,他当年曾言凡是她有叮咛,在所不辞,今时本日,便是如此。
杜君述还欲再言,俄然被斯惟云暗中扣停止段,硬生生将他阻住。
“臣,拜见娘娘。”
世人见凤衍出来,纷繁上前相询,凤衍抬了抬眼:“皇上龙体不佳,请听旨意吧。”说罢率众面北侯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