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衣人敏捷与含光宫偏门处堕入昏倒的御林禁卫互换了服饰,护送殷皇后鸾驾往太华门而去。一起上碰到巡查,见都是御林禁卫,虽不知就里,却也无人冒然禁止。
敬戒大师没有扰她,起手斟茶。
敬戒大师手中的一个粗木茶杯用了多年,其上纹理光滑清楚,本来粗糙的木刺消磨殆尽,茶的暗香苦涩皆浸入此中,回味悠长。
敬戒大师低喧佛号,说道:“世上之事,即便同因同缘,却又因人而异,因心而异,则所得各别。王妃通慧之人,何必以存亡绝之?”
卫宗平浑身巨震,不能置信地看着面前一幕,这意味着上万禁军早已落入凌王掌控,向来中立的苏氏阀门也公开表白态度,支撑凌王。
卿尘道:“是故绝此则绝彼,各自往生便罢。”
劈面的女子,白衣素颜,喝茶的时候唇角总带着一丝难言的含笑。多少年来,这其心茶令饮者猜疑,常常一试之下退避三舍,不求再饮。却唯有两小我,每来其间必饮此茶。现在一个小住寺中,而另一个,敬戒大师白眉静垂遥听山间松涛阵阵,怕是就要来了吧。
淡茶,带着一缕苦香,静室空灵。
苏淑妃不慌不忙昂首看向殷皇后,宫灯茜影下她娟秀的面庞模糊如画,安好而淡雅,不着一丝微澜。
其心茶,心是何味,茶是何味。
“老衲方才记起一句禅语,不知王妃是否愿听。”
卿尘寂静,而后道:“凡俗纷繁惊扰了佛门净地,还请方丈包涵。”
月圆,庄散柳踏入度梵刹庙门,暗银色的衣衫映在月色下一片淡淡的光芒,足下石阶玉色,清辉流水。
夜天凌抬手接过,指下微微用力,封印应手碎裂。他抬手一抖,金帛展开,龙纹朱墨,鲜明是一道早已拟好的传位圣旨:
此时的她,竟莫名想起多少年前的一幕夜晚,阿谁英姿勃发的男人挽起她秀发的一刻,珠帘玉户如桂宫,牡丹香醉,人比花娇,情深若海。
首辅重臣中,凤衍天然比卫宗平早到一步。太医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之病症,乃是上气不敷,头绪空虚,因虚而致瘀热,堆集已久。彻夜忽逢震惊,激发风阳,此时邪侵五脏,故肌肤不仁,口舌难言,更有神态不清之兆,臣等无能,仅可挽救一二,实在难以规复如常……”
未几会儿冥执求见,禀告说人已到山下,卿尘淡声叮咛了一句,“你们去吧。”
卿尘文静的眸子在敬戒大师话音落时微微一抬,半晌后说道:“方丈说的好,既已有此生,则彼必生,因果循环,便是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