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自他进了这账房,方才晓得这账房的账目并不但单有青峰寨的平常支出开支,愈乃至另有一摞的青峰寨名下财产账目。孟春和将这些账簿全权交托给凌深的时候,那双眼睛是贼亮贼亮的,好似恐怕别人不晓得他终究跳出了这火坑。
于狁对他这话不觉得然,也没做答复,反问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题目:“那把剑你感觉如何样,可用着顺手?”
于狁偏头看着他,沉默地等着他的答复。而他的眸子又向来安稳不起波澜,被这么一双眼睛望着,凌深忽的不想说了。他有点想吊他的胃口,看看他会有甚么反应,因而抿着嘴晃了晃脑袋,做出一副当真思虑的模样来。于狁竟也不催促他,一向到他们上了马,他才蹙眉瞥了他一眼。
凌深当了几日账房,跟着也如先生那般生出了几分不耐来,倒不是他算数不过关,委实是那账目庞大,又都是汉字誊写而成,这从上往下从右往左的看账风俗,让看惯了数据表的他头一次生出深深的有力感来。
到了这会儿,若于狁还发觉不到此人是用心的,也实在枉为这一寨之主。只是按他昔日的性子应当全然不当回事,可此时现在,看着此人模糊扫过来的余光,一个动机鲜明跃上心间。
公然这胡子就不该有。这么一想,凌深更是感觉该找机遇将他那满脸胡子刮掉才行。他眯着眼睛,盯着边上的人,脑中却胡想着此人刮掉胡子的模样,到底是如何样的呢?是一张极其浅显的脸,亦或是就和他目前粗暴的外型类似,又或者和他的外型完整相反……难不成是娃娃脸?然一想到这能够,凌深顿时萎了,他实在没法将面前此人和娃娃脸联络到一块,但转念又感觉此人若真是娃娃脸,他反倒能了解他蓄胡的来由,光是看着就霸气实足不是。
凌深估摸着算了下,这千和城中的店放开张大多都有两年了,统共十来家摆布,此中又以米仓、镖局范围最大、也最是矫捷,常常走南闯北地游走于南梁、大夏各地。而就这两家的年支出都有近百万两了,更遑论算上那林林总总的小店铺收益,两年运营下来该有多少,可恰好是这么大笔的银钱,竟然不知去处了。
孟春和虽是个文人,却也能看出此剑毫不凡品,而他们当家的倒是风雅,一送竟送了这么个宝贝,其心可鉴啊。当然,作为以尽力拉拢这两报酬任务的人来讲,先生对此绝对是喜闻乐见的,乃至还悄悄偷乐了好几天。这会儿又见大当家的玩弄着这剑,自我催眠地觉得他在睹物思人,本来就非常愉悦的表情更是要飞起来了。可不是,要知这剑在他手上好几天了,该看得也早该看够了,直到这会儿还拿在手里细心把玩,除了睹物思人,先生实在想不出另有甚么来由让他们大当家的打量这把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