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有人咳了一声,礼官聒噪的声音立时消逝。
至夜,浑浑噩噩的我被一行人送到了白龙所居的山涧外。说来也奇,白日里山风高文的松山,到了半夜竟是温馨得没有一丝声响,倒壶口状的涧口外一层层缓缓活动融会,深处银光点点,如同织成的一张天罗地网等着我这个不利催的“皇太女”殿下自投坎阱。
话音未落,帐中只余残影。
至此我肯定,这压根不是条蛇,而仅仅是一条蛇蜕……
礼官滚滚不断地汇报夜祭过程,我心不在焉地敲着桌板考虑着剩下几个时候里另有没有机遇可供跑路。
当我正聚精会神听着纪琛如何诽谤我,面上蓦地拂过一阵异风,既寒又冷,四周的温度好似也刹时降落了很多。前面有人一声惊呼,随即被人捂了去。
半晌后,纪聪钻入帐篷,拖着鼻涕咬动手指怯生生问:“阿姐,你同六叔叔吵架了吗?”
我与纪琛各占一方,沉默以对,终究我先突破了沉寂:“这个夜祭是不是你向天子出的主张?”
我游魂尚在千里以外:“没有……”
中间的礼官还觉得我是冲动而至,顺势加拍两句马屁:“殿下乃我大晋第一名皇太女,明经擢秀,是为得天独厚的淑质英才,龙神见之必为欢乐,独加庇佑。”
“殿下是监国太女,国之储君,莫非还害怕龙神严肃了不成?”
所谓的白龙,原只不过是条庞大的白蟒罢了。
我本想同他一样揣着一怀王霸之气冷视归去,可看着那张青白骨瘦的面庞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就那么想我死吗?”
眼看涧口愈来愈近,我心愈是惨痛,走到最后的确快哭了出来。
声声掷地有声,又因他是武将一双瞋目横扫,顿时场面鸦雀无声。
好吧,即便纪糖甚么也不做,也有忠臣良士为她得救。
虽未言明但纪琛仿佛已从我的神采中读懂了我的内心,淡淡嗤了句“殿下熟读国史,理应是晓得的,对么?”
同一时候,一瞬前尚是栩栩如生的蛇皮眨眼间敏捷褪去光芒,式微暗淡下去。再看去,已成了堆毫无活力的死物。
靴底浅溪如镜,能感遭到水流从两边急湍而过,因水中漫步着大大小小的石子,半淌畴昔并不滑脚。山涧两旁耸峙着整齐怪石,在夜色的保护下同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他饶有不测埠看了我一眼,然后很干脆地反对:“不是。”
再度回到蛇蜕处,我在蛇头四周转了一圈,壮了壮胆量卷起袖摆在偌大个蛇头上敲敲打打,敲到眼瞳处俄然摸到个硬物。心中一动,沿着眼眶四周又用力连敲三下,咕咚一个圆滚滚的玩意儿落了出来。我手疾眼快抓住了它,摸着像块圆润剔透的石头,余温犹存,再想细细勘察,孰料风一起,石头竟纷繁碎成齑粉,从指间落下,马上卷入溪水当中,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