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蘅自认谦谦君子,却在男女之事上犯了错。特别此人还是他的表妹,他只感觉对不起夏金枝。以是这些年来莜娘子称呼夏金枝为娘亲,这是他默许的,是对夏金枝的赔偿。
温长蘅怔了怔,神采很有些不安闲。这两句话他都晓得出处,第一句是管子,第二句则是王符的《潜夫论》。讲的是劝人要多方面听取定见,才气明辨是非,单听信某方面的话,就愚笨不明。
“阿耶饱读诗书,岂不闻《管子・君臣》曰:夫民别而听之则愚,合而听之则圣之言?”
后宅是女人不见硝烟的疆场,争来抢去的满是男人的宠嬖。谁获得了,谁就立于不败之地。哪怕萧菁芬是嫡妻,她也要争,也要抢。
言毕,回到田垅上,整了整头巾和褐衣,向着安怀堂大礼拜下,取出随身照顾的长剑叩剑长歌,歌毕后慷但是亡。
“这些蠢物,为了一句话就死?为甚么会这么蠢?为甚么要平白把这个好名声送给一个姑子?”
身后,几名老年部曲揖礼相送。
竟连本身的小女儿都比不过?
萧氏的族规,滕妾和小妾们生了病一贯是由家中的医婆子来看,萧菁芬也是依着这个端方替夏金枝叫了一个医婆子。医婆子早已经替夏金枝上了伤药,并说了伤势极轻,将养几天便好。
他婚前和夏金枝有了一次伉俪之事,不得不将她抬入侧门。
温幼仪只感觉满心冷然,她们母女惯会打荏弱和不幸牌,整日里以泪洗面,叫外人看到了不知日子过很多惨痛。
“郎君?”萧菁芬手中行动微微一顿,蓦地转首,眼中的火光垂垂燃烧,“郎君,你,你岂可如此说话?置我们母女于何地?”
麦田中,几个正在耕作的部曲,更是惊得从田间跳了出来。
看向满室伏倒的臣下部曲,他只觉脸上通红。这些部曲虽是大要上对他尊敬,却没有几个真正听他的话。更没有一个萧氏部曲对他说过‘愿身故以报君恩’的话。
两个都是他的亲生女儿,叱骂了哪一个都不好,但是看本日这景象,他必须得分出一个对错来。
又泪水涟涟的骂莜娘子,说不该去告状,都是她的错,一句指责主母的话也没有。
温长蘅堕入了沉思中。
满屋的部曲将震惊的目光投向温长蘅,陈氏和桑妪等人更是满腹气愤。
“莜娘子不懂端方,称呼小夏氏为娘亲,且又顶撞娘亲,如何不该打?阿耶,儿的娘亲是娘亲,小夏氏也是娘亲吗?这家中到底何报酬妻何报酬妾?置娘亲的脸面于何地?置天下主母的脸面于何地?所谓君忧臣劳,君辱臣死,小夏氏和莜娘子辱到娘亲的脸面,陈媪身为家臣掌管漪岚院科罚之责,按家规打莜娘子几板如何打不得?莫说莜娘子,纵是儿错了,陈媪打几动手心儿也是受得的。陈媪乃是萧氏堂堂正正的家臣部曲,莜娘子身为庶女岂敢呼陈媪为老奴?在儿眼中咱家的臣下部曲不但是儿的长辈,更是如同荆轲般的名流。何人敢辱,吾必辱之。我温家以耕读传家,神驰钟鸣鼎食之道,这便是王谢贵族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