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内并无任何侍从,烛火从小径旁一根根镂空石雕灯座中渗入出来,照得竹影婆娑。印晖远远见天子背对着他,负手而立,仿佛在专注地看一堵围墙。
若非手中那卷传位圣旨,他几近觉得本身做了黄粱一梦。
印晖望了望紧闭的房门,心中也有些揣摩不定,点头道:“多谢公公提点。”便去虎帐里转悠了大半天,见天气完整黑透,估摸着天子应当用过晚膳了,这才回府去求见。
“不明本相的人觉得你是托舍转世,莫非你也自欺欺人?”镜中的印暄一样嘲笑,“还是说,你真想分裂本身灵魂,就像紫微大帝对临央所为?”
“相互影象共通,并不料味着就是同一人。你想圆场和稀泥,也要看有没有这个脸面,以及来不来得及!”东来哂笑,“既然想插手,就由你来清算残局吧。”言罢拂袖而去。
未几内侍来通传,说皇上宣他在后园竹林面圣,印晖不测之下冷静地去了。
临央灵魂迷离,语声也是漂渺,如有若无:“你我非师徒,不必行此大礼。”
印晖深深吸气,觉到手中有一把万钧长戟,几近握不住,却又火急难耐地想要反击。
“皇上莫非忘了,月前曾急召贫道前来北疆,说是历王殿下遭妖物所擒,危在朝夕?当时贫道闭存亡关、渡妄境劫,不与外界相通,直到前日境地晋升、破劫出关,方才接到密旨,敏捷赶来。”微一望向被剑锋钉在墙上、朝气尽逝的印云墨,叹道:“不猜想,殿下并非丧命于妖物之手,而贫道还是来迟一步!只不知皇上眼下此举,今后想起时,于心安否?”
他循名誉去,一名手持拂尘、面貌清雅的青衣道人呈现在竹径上,朝他顿首:“拜见陛下。”
天子淡淡道:“有这需求么。这个皇位,朕不想坐了,朕另有比此人间天下更紧急的事物要去追随。你是先帝嫡宗子,储君之位本就该是你的,现在也算物归原主。圣旨另有两份,都加盖了宝玺,一份送往内阁,另一份送今后宫。朝中如有非议,母后自会为你做主。”
肉身既亡,其间事毕,我当以真魂入幽冥界,重修道身,再续前缘。”
――你问何为道?这便是道,在天在地,在大在小,在生在死,在情在心。”
印暄在镜中看着东来,东来在镜外看着印暄,同时看到一个既陌生又熟谙的本身。
微一叹口气,走到印云墨身前,拂尘一甩,秦阳古剑退出躯体,掉落于地。
印晖长长地吐了口浊气,双手一抖衣摆,下跪道:“臣言行不修,犯了圣讳,心中实在没有不臣妄念,还请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