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要照顾杨琪又要服侍南爷的安隐终究能够好好喘口气了。
见安隐端药靠近,杨琪是手也抗议脚也抗议。
日落前,小二上来拍门,催了一次房费。
她皱着小脸儿,表示抗议,“卓先生只要一操琴,比甚么药都管用!”
将向东打发了去,安隐悄悄步到床前,撩帐一睹,公然见杨琪张着眼。
隔着厚厚的棉被,安隐拍了她两下,“你这丫头,再这般大喊小叫,瞧我不撕烂你的嘴!”怒斥完后,他又轻拍了一下棉被,催促道:“快出来将药喝了。”
“小兄弟,外头操琴的那一名是何来源?”安隐问那小二。
此时床幔曳动,安隐往床榻方向瞄了一眼,说话的声音也高了些许,“住店,给那丫头瞧病问药,哪一样不得破钞银子?那日我与爷走的仓猝,都没带够银子。无法之下,爷只好将玉佩给典当了。”
杨琪盯着安隐手中的药汤,心机刹时千回百转。想她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分袂、怨悠长、求不得、放不下,几近都经历过,哪一样不比这药汤苦很多?
她那番童言,倒是对卓先生受用至极。
卓先生托鸿翔堆栈的掌柜,给安隐留了一张字条,还托掌柜将他的琴转赠给杨琪。
能一日之间就将中京高低搅得满城风雨,那是普通人物么?掌柜的但是晓得,安隐他们遍寻了名医,还在各个药铺收了很多上好的药材。
被他的风趣相逗得噗嗤一笑,杨琪坐起家,“学的一点都不像。”
一见是他,杨琪跟兔子钻洞一样爬进被窝里,闷闷不快的声音从内里传出来,“寄父,我不想见到他,你让他走,我就把药喝了!”
她捧起药碗,一鼓作气将里头的药汤一饮而尽。
卓先生才没那么造作呢!
杨琪凑到碗跟前,闭着眼抿了一小口,吐着被药汁染黑的舌头抱怨,“太苦了!”
安隐稳住了手,腾出另一手来挠她的颈子又挠她的叫板,与她呼哧呼哧热烈了一通。
夜里,南爷来瞧过一遭,看杨琪确切好转,又放心的归去了。
对一个江湖卖艺的,他还真没在乎那么多。
安隐下落补交银子时,不忘探听卓先生的身份。
安隐这是用心让她对南爷过意不去,杨琪岂会不知他的一番苦心?
向东听得内心一惊,面上也难掩诧色,同时恍然大悟,难怪他本日没从南爷的身上瞧见他一向戴的三阳佩。
“他姓卓,那他叫甚么?”
这小二年纪小,有眼无珠,又态度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