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情意,妾怎会不懂,”红莲看着一身红绸喜服的李弘,只觉他俶傥不凡,器宇轩昂,仿若天神般,令人不成逼视,“殿下是怕我委曲,但只消能奉养在殿下身侧,于愿便足,那里还会有分毫委曲可言。”
过了晌午,晨起精密绵绵的雨垂垂转为滂湃大雨,樊宁的衣衫垂垂湿透,却只顾着怪雨太大,让她看不清长街绝顶的来人,干脆翻身上了房檐,登高远眺。
在公署外,薛讷与领了舆图的狄仁杰不期而遇,见礼罢,狄仁杰瞥了樊宁一眼,转头冲着她又是一礼。吓得樊宁原地一跳,像个炸了毛的猫:“你对我施礼何为?”
是日大雨如注,入夜得极早,三人终究将整座山细心看罢,摸黑回到山底的槐树下歇脚。
“薛明府此言差矣,鬼市的犯警之徒浩繁,为了财帛杀人越货的亦不在少数。这些人一贯不尊国法,觉得本身所做之事神不知鬼不觉……”
李弘亦向红莲回礼,而后念叨:“长忆长安月下,惊鸿与卿相逢。密意不知从始,白首亦非所终。”
“崇仁坊?那不是你家和英国公府吗?怎的这内里说长孙无忌住在那?”樊宁实足迷惑地问薛讷道。
“狄法曹,薛某并非明法科出身,亦不在刑部大理寺供职。但薛某晓得,此案对于狄法曹而言,是大材小用,难点并不在于案件本身,而在于当年错综庞大的宫闱争斗……或许在狄法曹看来,若宁儿是公主,薛某与她皆会从中受益,但人各有志,她不想攀附权势,薛某亦只图天下真正 ‘安宁’。想来狄法曹摸索我两,是看了舆图,心中有了筹算,担忧我两人虚与委蛇罢?薛某愿以项上人头作保,绝无此念,不然当日在天皇书房,便适时她多多哭诉这些年痛苦,天皇思女心切,保不齐当场便会相认,又何必推委不受,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李弘对那一对的态度前后差异,惹得红莲掩口娇笑不止。李弘见她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无法道:“不说他们了,本日……是你我的好日子,莲儿,喝下这杯合卺酒,我便当真永久不会放你走了。”
“这里的前提天然不能与薛府比拟了,薛御史享福了,高某一会儿找伴计再要两床被褥,打个地铺就得了……”
“显庆四年最大的抄家案,震惊全部大唐,我如何反倒给忘了呢!”薛讷将卷宗放在桌上,盘坐在一旁,又堕入了深思。
“狄某明白,薛明府将这建功的机遇给了狄某,狄某自当珍惜……只是,天皇心头的顾虑究竟可否真正撤销,你我二人说了皆不算,而是要看天后的筹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