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年里,中原剧变。

但事情后续,大大超越了先帝的掌控。

天子浅笑,对世人道,“朔方地处偏僻,虽无长安珍羞,但有新酿美酒,朕本日备下,为众卿拂尘。”

而关于新帝□□,各种猜想也传得纷繁扬扬。张挺是宫中的白叟,见多识广。徽妍曾经听他暗里阐发,二皇子领军去安定羌乱的时候,恰逢先帝病重。他许是早预感到了此乱不免,借此自保,又拖着比及朝中那二位斗得两败俱伤,回马一枪,坐收渔利……

他公然还记得。

徽妍等人出门时,天上开端落下细雨,不过没多久就收了。雾气散去,阳光始露。与徽妍同车的两名女官,都是阏氏的侍女,一个叫李芝,一个叫梁妙。她们当初也都是以良家子之身选入皇宫,后被选为和亲公主的陪侍,远赴匈奴。因为见的是天子,世人都穿上了官服。徽妍是女史,圭衣高髻,但因阏氏丧期之故,未着朱粉。

她不晓得天子是不是还记得这些事,但愿他不要记得。

董氏占了朝廷,为坐稳天下,扶先帝季子会稽王继位。不料,会稽王还未到都城,在西凉安定羌乱地二皇子俄然引军回朝。董氏固然得胜,此时元气却耗损大半。且部下军士本是朝廷之师,经历大战以后,民气浮动,并不肯再为董氏卖力。兵临城下,二皇子收回戡乱书记,董氏李氏祸乱朝廷京师,北军、南军、三辅都城戍卫军士,畴前为叛将所挟,今若投明,可既往不咎;若再有持续助外戚为乱者,格杀勿论。

“女史平身。”天子答道,比起当年,嗓音微沉。

父亲的话语,如同枯井中的反响,干哑而玄虚。徽妍当时幼年,并不能了解父亲这番话师何意,但父亲却并不向她多解释。她的祈求没有任何感化,没多久,她就带着满怀的苍茫和惊骇,跟从和亲的步队分开长安,踏上了前去匈奴的路程。

“那里那里,是小人冒昧。”徐恩笑眯眯地说。他态度风雅,又不失时警,与徽妍见礼过后,对张挺等人道,“陛下晨夙起驾巡营,当下还未归,还烦诸公等待时许。”

徽妍看去,倒是一个面白不必的小黄门,二十几岁的模样,浅笑地看着她,有几分眼熟,“足下……”

天子是先帝的第二个儿子,自幼聪明,倒是着名的不听话。在几个皇子当中,他肇事最多,常常惹得先帝光火。当年徽妍在宫中,时不时会传闻二皇子又被陛下罚跪了整日。他爱好玩乐,经常引着一大帮宗室后辈去御苑里游猎,前呼后拥。连先帝都说这个儿子就算不是生在皇家,那也必然是京中头号浪荡子。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