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焘笑而点头：“陛下这便是不懂女子之心。女史为家世所累，去国丧父，蹉跎韶华，故而害怕宫廷。然天下女子，对于倾慕之人，哪怕泰山在前亦所向无敌。王女史未对陛下动心，非陛下不敷以教其动心，而是女史未知陛下情义。”
徽妍仿佛被逮了个正着的贼人，与天子四目相对，脑筋刹时空缺，热气一下冲上耳根。
但徽妍晓得这不一样。当时，她固然也羞臊慌乱，但对天子的企图全然不觉心动，而现在，她蓦地发明，本身的心中，仿佛早已经悄悄窜改。
天子不去。
……朕再说心中有你，你也仍不该许，是么？
就算贰心中仍有你，你会嫁入宫么？
“坐下。”他说，“朕有话说。”
“陛下……”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陛下醒了，妾去请徐内侍。”说罢，便要走开。
“女子就爱听这些！”杜焘恨铁不成钢，“陛下不见右日逐王还操琴唱歌，王女史多欢乐！”
“哦？”
“不是……”
……
“妾无事。”她忙施礼，正要退了下去，袖子却再被抓住。
甚么娇羞欣喜，甚么投怀送抱。
怎会如此……
徽妍又想起在匈奴时，天子问她的话。
她把身材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过了会，俄然用力摇点头，仿佛想把内心翻滚的思路抛弃。
殿内，天子怔忡好一会，少顷，靠回隐枕上，皱皱眉。
只见天子的唇边浮起一抹笑，缓缓开口，声音含着某种低缓的和顺，“卿双眸，明若星斗，甚美。”
蒲那和从音一向念着想去长安的贩子，但天子太忙，总说过几日。
天子“哼”了声，却不言语。
天子笑了笑，忽而转向徽妍。
“陛下若实在说不出这些，便奖饰奖饰女史，不过牢记！莫再赞甚么贤惠端庄，那些话对老媪也能说！要她歌颂貌，赞服饰……”
去长沙国……徽妍想了想，道，“陛下，阏氏活着时，甚念长沙王，现在王子与居次到了中原，与长沙王见面亦是该当。只是长安离长沙国毕竟悠远，路途多阻。王子与居次年幼，从匈奴到长安途中曾水土不平，南边地气湿热，路有瘴气，若去长沙国，妾恐王子与居次不适。”
因为她总会忍不住朝殿前张望，但是天子每回驾临，却又成了她最受折磨的事。
她不晓得本身怎会这般，俄然好想失了把控，连在圣面前失礼也顾不上。
杜焘匹夫，净出馊主张。
“不过明日朕不得余暇，”天子又道，“车郎王恒，骑术高深，又乃女史胞弟，明日王子居次骑马，令王车郎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