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言两语的工夫,天上巨鸢的争夺转眼灰尘落定,毫无牵挂。

顾昀硬着头皮放轻了声音,解释道:“军务原因,未能对殿下表白身份,多有获咎,之前没少占小殿下的便宜,还望殿下归去今后,不要找皇上告我的状……”

蛮人间子的神采这回真变了。

顾昀其人,天生没有甚么虚怀若谷的好脾气,即使幼年时那点浮滑已经被西域黄沙磨砺得收敛了起来,内涵本质也仍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蛮族世子看他的眼神就像狼王盯着残杀过本身本家的猎人,仇深似海,防备过甚。

马背上的长庚余光扫见,一腔酸苦全都顾不上了,情急之下,他本能地扑了出去,伸胳膊试图为顾昀挡那把长刀:“寄父!”

顾昀狠狠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蹿了出去,他搂着长庚腰的手掌不徐不疾地上移,正挡住了少年的眼睛,割风刃被冲出去的战马带起来,蒸汽狠恶喷出,收回一声轻微的爆破声,三尺长的一圈扭转刃脱鞘,把那蛮人自肩膀以上全绞了下来。

长庚低声道:“安宁侯主子也不带一个,隐姓埋名地来到这浅滩薄水里,真是处心积虑得好辛苦。”

顾昀好整以暇地收回目光,用他那特别会找揍的语气说道:“狼王葛图那部下败将如何样了?身子骨还结实吧?”

他当时大言不惭地撅归去了――实在美满是吹牛的。

长庚一声不吭。

他桀骜不驯,目下无尘,这些年来,别人赞他也好、骂他也好,他都从未往内心去过。

可爱的顾昀双手背负,意犹未尽地开口补了一刀:“世子,我跟你说句诚恳话吧,顾或人在这鬼处所已经恭候你多时了,每天做恶梦担忧你不来――你如果不来,我拿甚么由头来清理边关这帮吃着皇粮不办事的蛀虫?多谢你啦!”

十四年前,顾昀的亲爹就是杀遍十八部落的总批示,狼王――也就是这位世子的爹,至今靠两条嶙峋可怖的假腿走路,满是拜顾老侯爷所赐。

说完,顾昀牵起长庚的马绳:“让殿下吃惊了,臣为殿下牵马。”

“蚀金打算,哈哈,有才――不废话了,给我拿下!”

大抵此时现在就算别人捅他一刀,他也是不晓得疼的。

一股潮湿温热的蒸汽喷在长庚的脖颈上,他狠狠地激灵了一下,然后才闻到了血腥味。

长庚俄然之间不晓得该用甚么神采去面对十六――顾昀了。

长庚用尽尽力瞪着他,可任凭他目光如剑,顾昀恰好刀枪不入……像向来都听不见沈先生叫他刷碗一样刀枪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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