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顾昀在他面前就没发过火,也鲜少透暴露怠倦或是不高兴来,仿佛老是在逗他玩,又可亲又可爱――仿佛除了这一面,其他诸多神采都是不便利流露给他看的。

长庚面沉似水,大步流星地走在前头,腰杆直得活能去当旗杆,披风在身后起伏翻滚,仿佛已经有了将来身量颀长、器宇轩昂的模型。

这时,葛胖小俄然回过甚来喊道:“侯爷!沈将军,洋毛子带了一大堆野兽在跳舞!快来看哪!”

“第三杯,”顾昀轻声道,“敬皇天后土,愿诸天神魔善待我袍泽灵魂。”

顾昀打眼一扫,先是一愣――沈易是个未老先衰的学究,看西洋画都嫌脏污眼睛,二十年如一日地假端庄,如何会留下这么一群小嫩肉?

葛胖小盯着红头鸢的眼都直了,紧跟着顾昀问道:“侯爷,我们要升天吗?”

满城锣鼓鞭炮喧天,红纸四下翻飞,好像彩蝶,河边、楼上、通衢中间……到处都是两条腿的人,长庚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头皮发麻――那可真是好似全天下的人都挤在了小小的四九城里,跟这类热烈比起来,雁回城里每年把人挤到河里的集市的确可谓是萧瑟孤单了。

长庚阴沉森地看了他一眼,顾昀可贵长了一回眼色,忙改正道:“年青人――年青人要活泼一点,你才过了几个年,就看腻尘凡了?”

长庚聆听着这两人大年夜里别开生面的吉利话,实在想将此二人的嘴一并塞严实了。

红头鸢和边疆巨鸢道理类似,只不过巨鸢让无数蛮人闻风丧胆,红头鸢则美满是玩乐用的。它是船型,首位两端刻着火红的锦鲤,靠九九八十一只火翅升上天,船身上则用一种半透明如蛛丝的特别绳索拴在停鸢台上。

几个玄铁营的将士回声出去,练习有素地齐刷刷行了礼:“大帅!”

到了内里,顾昀总算还记得给他干儿子留点脸面,将他放了下来。

顾昀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点吧――对了,叫露台上守着的兄弟们出去吃顿年夜饭,明天没外人,不必拘虚礼。”

一个火酒保远远地跑过来:“侯爷,这边请,沈将军在红头鸢上等您呢。”

沈易一见他小行动就晓得如何回事:“侯爷?”

曹娘子却对这等房梁报酬非常恋慕,流着哈喇子对顾大帅的背影发花痴,咬着葛胖小的耳朵道:“有生之年如果能让侯爷扛一次,我可真是死都值了!”

因为他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孩子。

停鸢台缓缓升起,上面铁齿轮环环相依,一个红衣舞娘抱着琵琶表态开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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