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船老板身边都跟着个暖床的女人,弟兄们闻言便纷繁起哄道:“说的对极!那妞儿现在可舍不得咱大哥,看大哥一走把她小眼泪掉的,啧,帕子都遮不住红。也就是大哥心狠,换我可走不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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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堂斜对角的一张不起眼方桌上,榔头透过空地睨着张大拿的侧脸,抬高声儿道:“此人公然有题目。看,上归去赌场值吧?大人要不去那三教九流之地混动静,还挖不出如许的大主顾来。”
面前又拂过解缆前船埠分别的一幕,女人着一袭浅碧色凤尾裙儿,揩着他的衣袖对他不依不舍。狠心道她一句:“走了。”她便蓦地把小手松开。她觉得他不知她一边儿红着眼眶一边分开,实在他站在船面上把甚么都瞥见。
“狗-日的,你上回欠的十两还没完,倒反讹起人来了!”气得小黑杀将将闯过来要揍人。
正说着,一名嘎肥大厮颠着长腿跑上来:“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堵在楼下……”
“嘶——”李宝财歪着脖子昂首一看,见庚武一袭墨色长袍凛冽立在路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阿晓才买了糖葫芦串串返来,见庚武一道墨色长袍萧萧拜别,不由昂首问道:“他们刚才在说甚么勺子勺子的,你听清楚了没?”
公子不吃荤,姐儿们无趣,甩着帕子一摇一摆出来两个。门也懒得关,撅着臀儿去顶,顶不紧呀,那门缝内对酒谈笑的一幕不免就被故意人看去。
“另有脸说,又输又偷落得个一文银子也不剩下,返来差点没被那母夜叉打死!”巡盐御史李宝财打了榔头一个板栗,嘎嘣嘎嘣着碟子里的花生米。
庚武内心也想秀荷,清隽的容颜却肃冷肃冷的,只嘴角不察陈迹地掠过一丝笑弧:“叫她来做甚么?舱里就那么大点地儿,多个女人出来徒然碍眼。熬不住,她便不配做咱船汉的女人!”
庚武便也冷酷回了他一礼,转而对小黑叮咛道:“那和裕坊百大哥铺,只怕今番订的量很多。胡叔伯的货船下午便要回程,马上便派大张随船南下,把其他八十多缸酸酒包船运来,别的再捎带几缸上好原酒以备不时之需。这几日我在堇州府持续守着,你和弟兄们把各家掌柜的货往燕沽口跑一趟。两厢不迟误。”
唐翠娥步子一顿,虎虎地把小黑瞪住:“你刚才说老娘的男人是骗子,他几时讹了你的银子没还不成?”
“就是,梅家的绣庄做得有甚么意义?如本大哥能赢利了,干脆把她带在身边疼着。嫂子那般芳华年纪,不好叫人家夜夜熬空房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