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约约,这一个局,已经浮出了水面。
淡淡地一撤手,在抽刀出来的时候,中间的四个轿夫连同色尔图的管家都已经见了阎王爷。
康熙死死地握住了张廷玉的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你,必然要——”
他伸脱手来拽着张廷玉,竟然悲从中来,“张英生了个好儿子,他有个好儿子啊!”
顾怀袖的脚步很稳,只叮咛身边的青黛:“紧着些心,闭门不见客,也给万青会馆那边递个动静,叫沈取别出来走动。”
“向来帝王之治天下,何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疗养百姓,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长远之国计,庶乎近之。今朕年届七旬,在位五十八年,实赖六合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历观史册,自黄帝甲子迄今四千三百五十余年共三百一帝,如朕在位之久者甚少。朕临御至二十年时……”
色尔图亡魂大冒,立时想要夺路逃窜,一声“拯救”的大呼还没出来,前面侍卫便已经直接几刀搠到色尔图的身上!
千古一帝,百年之身,今夕……
张廷玉徐行出去,只朝着康熙榻前一拜:“臣张廷玉给皇上存候,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张廷玉手上一顿,同时以满文钞缮方才所书遗诏,他在翰林院习清书之时,便已经精通三种笔墨了。
他压下了马齐的这一封信,并没有叫人晓得。
隆科多道:“万岁爷,主子恐您出甚么不测——”
马蹄儿高低垂起,溅起了几块雪,顿时的人利落地翻身上马,两步到了顾怀袖跟前儿拍袖打千儿,只道:“夫人,鄂大人着主子给您通禀一声,事情办好,提督大人处暂无动静。”
“回禀老爷,前面是九门提督部属管东直门的兵士。”
天儿冷,他抖着腿,想着皇上也将近回皇城当中,等开年再去畅春园,不晓得翻过年是不是能捞个行走的官位来铛铛,还是要好好贿赂上面的人才好。
等隆科多一走,张廷玉紧绷着的身材仿佛终究松弛了下来,很快魏珠赵昌两个服侍康熙已久的寺人也出去了。
鄂尔泰只把信封揣起来,并不看一眼,便若无其事叫人清算了尸身,说此人当街掳掠,并且动刀,把尸身抬回衙门放着,等人来认领。
起码,在没有查清楚事情之前,隆科多这个九门提督的位置必须卸下来。
说着,张廷玉将遗诏在康熙面前缓缓展开,上面每一个字都是康熙看惯了的馆阁体,张廷玉的字更是此中俊彦,少有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