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传闻本日董尚书的三百书画要售卖,这些附庸风雅的富贾乡绅疯了似的堵到了董府门口,争相拉着白银,挂着黄金要买书画,却被奉告,董老书画,不售黄白之物,只卖粮食,价高者得。因而乎,南京一带,掀起了一股购粮狂潮。那些有钱的,为了购得董老的一幅佳作,不吝破钞千两白银,命下人跑遍四周一带的米行、粮铺,能买十石毫不买九石。
杨帆急得头发都快抓掉了,这松江府没有也就算了,连一边的姑苏府都见了鬼似的白米售罄,要等些日子才有货。这杨帆能够等,船上的三万多人不能等啊,船内的粮食已经见底了,如果五日内再拿不到粮,这三万人,万一暴动起来,掀翻船是分分钟的事。不但是灾黎,那些船工、梢公都撂下话,没有充足的补给是千万开不得船的。
老管家悄悄地贴在董其昌的房门边,道:“老爷,杨爵爷求见。”
一名员外郎擦了擦额头的汗,大夏季的,批示下人运粮都出了这么大一声汗,为得只是那一幅书画,想想都有些不值得,恰好还真有这么多人来买。“董老但是折腾死我等了。董老如果不喜那铜臭之物,我等也可用美玉、古玩来调换您的高文,何必运这几百石的米过来。难不成董老府中缺粮?”
杨帆也顾不得大半夜地敲人家尚书府的门合适分歧适,直接往董府跑去。
“哈哈,爵爷真是来得早了点。”
“王员外,瞧您说的,且不说董故乡缺不缺粮,这几千石的白米,董故乡是有多少口人,要吃这么多的粮食?”一旁的乡绅戴着顶皮帽子,嘲弄道。
“杨爵爷,这么晚到访,实在是有失远迎,还瞥包涵。”董其昌拱了拱手,道:“老福,看茶。”他手一摆,道:“杨爵爷,您坐。”
杨帆这边正急着收粮食。正值寒冬,即便在富庶的江南地区,也很少有人大量买卖粮食。杨帆算是把利民当的家底都给带过来了。他到船上,才想起来,如果早些向石子君提及南下,让他在江南处所上的世交来收粮,或许没有现在那么困难。
“八千石?松江府?”杨帆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这米如何又会回到松江府呢?董其昌笑道:“这米,本来就是为爵爷而买,老夫得知爵爷您真愁南下粮饷,佩服爵爷您高义,特地收米送到松江府,尽一份微薄之力。”
“董尚书。”
“好好好,董老此意恰好,那吾等便在来仲楼等待董老迈驾光临了。”世人皆起家赶来往仲楼。这来仲楼是董其昌万积年间去官回籍以后,建的一处雅斋。众乡绅、富贾落座以后,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董其昌缓缓登上楼来。对着世人拱手歉意道:“让诸位久等了。此次卖书画,不图财帛,所得白米,也会悉数运往松江府,助杨爵爷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