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了几个银元递给我,语气暖和。
他一脚踩了刹车,我重重地撞在车座上。
新换的司机箭步而来,朝他脸上狠狠踢了一脚。
“我本来就是跟他们一伙的。”
“楼蜜斯别乱猜,少爷不会伤害你的。”
车子拐出巷口,他还是沉默。
我转头看向刘妈妈,“照顾好几个姨太太。”
他垂下眼皮,把方才开车的高个子司机喊了过来。
饺子很快上桌,老板娘操着东北口音,热忱开朗。
墙角站着的几个下人也暴露忧色,苦了一整晚的怨气脸重新抖擞出精力,偌大的屋子里,只要我和林巧儿发觉到非常,四目相对。
“先生大老远跑这一趟非常辛苦,我是家里做主的三蜜斯,先生若知其他事可尽数相告,我必重谢!”
“会开枪吗?”
我咽了一口唾沫,壮起胆量。
这个点来拍门的,莫不是地府上来的索命阎王?
“楼蜜斯,你父亲被人绑架了,人就在兴安西园。”
凤凰第宅一共三处门,大门,偏门以及家里一楼的门,父亲出行向来有司机跟从,车进大门时也理应有亮光,进门时也是司机开门,何必拍门。
他面无赤色地瞪了我一眼,“想杀你爸的人多了,我何必亲身脱手,下车!”
“门外是谁?”
林巧儿掐着嗓子一喊,屋浑家全都停了脚步。
“非我去不成吗?”
男人俄然一笑,笑容悚然。
这个“他”就是传信人。
我大步上前,抓了沙发上的荷包子,一把拉开了门。
车子重新启动,可不管我说甚么他都不再应对。
我颤抖动手翻开信纸,上头只要一行字。
门响了。
路好不轻易安稳些,我却觉肺腑在翻滚,方才吃下去的饺子一股脑的全堵在嗓子眼。
三人的反应都很实在。
我揪着车座,压着肝火。
“傅戎炡要杀了他?”
“笃——笃——”
我没食欲也没饿意,干脆退到一旁的沙发上看明日上课用的东西,趁便给三个剑拔弩张的人让地盘。
车子一向开到了南浔巷子口,司机探头看到挂起的红灯笼后才愣住。
我忘了是如何跟着男人走出的院子,只记得关门声“砰”。
饭点已过,父亲迟迟未回。
傅戎炡高低打量一番,视野落在我干瘪的肚子上。
我跟着男人走到车旁,他为我开车门,借着红灯笼的光,我看清了他的长相,他和张福有六分相像。
路口一个男人歪着身子抽烟袋,瞥见我后便挑着眉眼吹了声口哨。
对方沉默一会儿,也不在藏着掖着,奉承的语气冷了下来。
我欣然一笑,拿了钱,进了门,点了碗饺子,要的最小份,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