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春雷书店后，我当即拦了辆黄包车，风风火火去了傅家老宅。
人影层叠，我看到了傅戎炡和周盈盈，二人挽臂并站，笑容迎客。
车子停下，我摸出最后两个银元塞给徒弟。
傅戎焕——傅戎炡的亲哥哥。
他扫了我一眼。
我麻痹地回到屋里，换了淡绿旗袍，戴了珍珠金饰，拿着脂粉团子对镜遮痕。
女人说话夹枪带棒，调子古怪，听得燥火。
“哎呀，叫小玉教员！”
小女人精力畅旺，拉着我说了一起的趣事，可我发着烧，昏头涨脑地没听清。
四点过半，楼家的车开进了傅家老宅。
皖然从第三个屋子里探出脑袋，仰着苗条的脖颈，不满地改正他的叫法。
本想当病美人引傅戎炡体贴，可他忙着周旋来宾，底子没空理睬我。
“皖然蜜斯来了。”
“小玉教员！”
傅戎炡昨晚找我，或许是真的想带我私奔。
装病这事得不偿失，我内心嘀咕，再没有下次，我再也不要为傅戎炡吹风了。
语毕，小女人风儿一样下楼了。
我扶着雕栏歇息，体力有点儿透支。
也？
“除了我，另有女人找过他吗？”
男人的玄色缎面西装搭配了昌大的枪驳领，头发打理的神采飞扬，女人还是一身朱红镶珠旗袍，妖娆的身材被纤细的黑腰带勾画得诱民气神。
“楼蜜斯！”
我懒得拉扯，哈腰摸出十个大洋拍在发黄的玻璃桌子上。
周盈盈踩着红色丝绒高跟鞋站在门口迎客，五官清秀，姿容端庄，确切是可贵一见的美人胚子。
“哥！哥！”
动听的女音从正火线传来，我本能地捧笑昂首，是周盈盈。
我仓猝回身，身子一歪撞在楼梯上，傅戎焕伸手来扶。
“好好好，听你的，乖啦，去玩吧，我给你带了音乐盒！”
他冷冷地睨了我一眼，热忱地揽走了林巧儿。
“爸。”
皖然调皮，拉着我就往来宾堆里钻，撞了人也不管，只留我连声报歉。
我叨光与皖然同坐一车，是以先他们一步达到。
哥？
他定定地望着我，目光如炬。
傅家两兄弟真的很像。
私奔还是订婚？
“红色最挑人，但周蜜斯天生丽质，把握得住，这是我家老爷从云南带返来的菌子干，拿来炖汤最鲜香滋补。”
穿过走廊，来到屋子正前的主厅。
他站在一楼大厅，眼神像天国来的恶鬼，手里举着的黄色香槟也多了邪气。
我吃力地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而她已经屁颠地动静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