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不摆中宫的尊仪倒也罢了,但是这都进门儿了,竟然都没人前来施礼——不是中正殿的人不懂端方,而是廿廿一行都走出去了,门口儿竟压根儿就没有个瞥见的人!
廿廿说着含笑眨眼道,“归正我是皇后,便是我一身的油渍麻花儿,却谁也不敢笑话我不是?”
为了这年底、年初的两件事,廿廿亲身到中正殿去瞧瞧。毕竟婉贵太妃已是就要九十岁的白叟家了,廿廿不想出半点的忽略去,唯有本身亲身来看看才气放心。
四公主也是黯然地半垂视线,“是,嫂子说的对。我便住在翊坤宫里,跟她的储秀宫仅一墙之隔,这些年都没见着甚么端倪去,更何况嫂子住在撷芳殿里,隔着又远。”
廿廿含笑点头,“姐姐眼睛就是锋利,甚么都瞒不住你。今明两年是两位公主下嫁,外务府缎库里存的丝缎我便忖着可着给二位公主陪送吧,我临时用点儿薄的替替就是了。终归我多起来抻平也就是了,不打紧的。”
皇后自打嫁入宫中,言行都非常端庄,便连十七王爷和绵偲阿哥都不见了,她身边儿哪儿还丰年青的阿哥?
已是到了年下,每年年底宫中按例都要在中正殿处做佛事,行“打鬼”之典。
廿廿也是点头,“……这些年,辛苦諴妃姐姐了。”
舒舒便是一眯眼,“公主这话儿,我倒听不明白了。”
“……在我头上动土不要紧,我们有事儿说事儿就是。我心下当真难过的,倒是在我头上动土的人,恰好是我钮祜禄氏的族人。我好歹从小儿就看破他们了,偏是我阿玛心善,总舍不得一巴掌扇归去。”
廿廿因陪着婉贵太妃等几位在正殿,倒看不见公主和皇子福晋这边儿偏殿的景象。廿廿出来换衣,吉嫔便跟上来轻声禀告。
“多少回我也与二弟授意过,既然那明安能够借公事谗谄我阿玛,我阿玛何尝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是我阿玛都说算了,说是一家子人,抵挡归去倒叫人笑话。”
中正殿在紫禁城西北角儿,为一处独立的宫区,内里多处供奉多位佛家神祗:中正殿主殿供奉无量寿佛,宝华殿供奉释迦摩尼佛,梵宗楼供奉文殊菩萨和大威德布畏金刚,雨花阁则供奉密宗坛城……可说这里调集了汉地、草原和雪域的各派神佛。
舒舒不由得侧过甚去紧紧盯住四公主。
廿廿明白吉嫔说的是甚么事儿。
坦白说四公主心下对这个嫂子也总有些不托底的。毕竟,这个嫂子也是个钮祜禄氏。故此有些话她还不肯与这个嫂子都说透了——这些话多是小时候儿的那些旧事,这嫂子嫁进宫来晚,对当年的很多事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