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便也含笑点头,“是啊。祖宗们当年都是爬老林子去打猎,不但天上飞的蚊虫,那地上另有爬的毒虫呢;蚊虫叮咬的痒还好说,但是地上爬的那些,很多都是有毒的,一旦咬伤了,便只是疮疡肿痛,都能够再也走不出老林子了……”
天子不由得皱眉道,“……但是若留华妃照顾你,爷也不放心。”
廿廿深深点头,“祖宗创业艰巨。这些老话儿畴前便也都只是听老辈儿说过,却没甚么实际的感受。这回在围场里,可晓得真正的滋味儿了。”
廿廿忍不住悄悄抱了抱天子。
那恼人的蚊虫自都消声灭迹,但是廿廿的咳却还没停。
毕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没有臣子的合力,唯有天子一人的尽力,皇上的怠倦,便是畴前天子们的数倍去。
天子欣喜点头,伸手握住廿廿的手,“祖宗创秋狝大典,便也就是为此。秋狝何尝只是为了行猎?那是叫子孙不忘祖宗的传统啊。”
皇上非常不放心,廿廿倒劝皇上,“想必是回到避暑山庄来,表情一下子放松下来,那身子里的正气倒懒惰了,不想好好儿与外邪争斗了……”
“……烟味儿倒是其次。我啊,就觉着玛母盘腿儿坐在炕上,嘴里叼着根儿长烟杆子的样儿,倒像个老刁婆儿。”
说了会子话,廿廿的咳嗽不知不觉也停了,两人这便重新躺下,重又卷入了倦意。
这般持续多日,在草原中各处行营,每到夜晚,各营帐也都要先用药草熏过,空中上用煮过的药草水淋洒过,肯定周遭没有蚊虫敢飞出去了,嫔妃们才气放心入眠。
毕竟她是中宫,不像旁的嫔妃只顾着本身就行了,她得率领六宫。各宫将题目都报给她来,她得给处理了,才气博得各宫的信赖去。
廿廿感念皇上之恩,心下却也更明白汪承霈的肤见之处——汪承霈毕竟是汉大臣,在汉大臣们看来,秋狝就是行围打猎,乃至说白了的确就是一场玩耍似的。
天子便笑了,“你与皇后系出同门,你有这份儿心是应当的。”
廿廿点头,“二阿哥……你若真担忧我,那就眼巴前儿就别让我跟你焦急上火,你便听我的吧!”
皇上有些不放心,便叫了那永泰来给廿廿请脉。
——又或者说,并非汪承霈不明白秋狝的意义,而是现在的大臣们都懒了。秋狝大典前前后后的摆设,那么多庞大的事件,令他们深感难堪,不想再克意进取,只想推委和迟延了。
可也没辙,谁让旗人家婆媳的端方就是大呢。任凭她额娘好歹是个子爵之女,但是因为她阿玛的本生额娘是宗室女,故而背面祖父继娶的这位玛母啊,非也得到处的端方都得照着前头那位宗室女的去看齐……这就苦了廿廿的额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