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东抬手捋了捋上唇的两撇小胡子,伸出一根手指。
才几日工夫孙鼎臣肥胖的变了样,走起路来颤颤巍巍,老态尽显,他拉起吴孝良的手,“贤侄啊,现在这一关不好过啊……”一句话道尽处境之艰巨,白叟倔强平生,若不是真的山穷水尽断不会说出如此软弱泄气的话来。人生暮年锐气不复,令吴孝良唏嘘不已。
……
这日午后,甘家来了位豪客,此人乃是辽北大商通惠货栈的少东。时节已近春末,这位少东仍穿了件水貂皮的马甲,手中两枚石胆玩的富丽至极,明眼人一看便知,非十年之功不能有如此谙练。
“白叟家勿忧,孝良在此裕昌定可无忧过关。”
保和堂因为诬告事件名誉垮掉后,甘茂中像个赌徒一样压上全数身家为的就是明天的东山复兴,现在有了大笔现银甚么买卖做不得?但他不会放过害保和堂名誉扫地的孙家和良大吴孝良,他要让他们也尝尝跌入天国的滋味。
风云变幻,情势果然如荻原所说,报纸开端报导东三省官钱庄筹办金现银不敷,多量日商以及本地贩子纷繁到官钱庄争兑现银。官钱庄以及兴业银行的现银几近在一夜之间便告罄。
奉省闹钱荒,钱庄纷繁开张,多少人朝夕之间便一无统统,平生积储付诸东流。孙家裕昌钱庄也靠近崩溃的边沿,吴孝良不得不带伤拜访裕昌掌舵人孙鼎臣。
“哈哈,少东你放下兑票,两倍的现银顿时便能够提走,如何?”甘茂中笑的有点发虚,毕竟是赌上了身家性命,但赢就赢个盆满钵满。
孙家钰冲动的有些语无伦次:“这,这当真想不到,二弟你早便推测会闹钱荒?”
“一万?”甘茂中有些绝望,这可不像辽北大商的手笔。
“不会多久,张雨帅必定出面清算奉天金融,到时便是甘茂中等一干卖民贼的末日。”
少东歪坐在椅子上,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茶,“利落!”
“良大有十万现银,明日全数提来。”吴孝良又接着道:“不过不能尽数兑换,得有个花腔,每日限兑一万。”
通惠少东开朗大笑:“不愧是省会首富,他娘的利落。”起家从怀里取出一叠兑票摔在桌上,又端起茶碗咕咚咚喝了一大口,“这是兑票,提现银来吧。”
没等吴孝良答话孙鼎臣拍了下桌子,“老二啊,说你多少次了,要沉住气,沉住气。《孙子兵法》白读了吗?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方可为大将军,现在还是这么轻浮暴躁,叫我如何放心将家业交给你啊!”白叟越说越冲动狠恶的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