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抽薪,胡万里微微点了点头,确切该找报酬二女赎身,没了两女,这事便死无对证,正自想着,薛良辅将写好的建言递了过来,道:“堂翁看看,如有不当之处,亦好点窜。”
门生本日揣摩了半晌,现在官员挟妓喝酒,狎妓游乐之风甚众,这宽松民风来之不易,没人情愿粉碎这类民风,再说了,十里秦淮,对南京官员们而言流淌的都是银子,真要大肆整肃,无异于断人财路,是以,无人情愿究查此事,那两名言官能够只是为了搏取名声。”
至于培养船上各色海员,这倒没甚么,添置新船,他也要招募职员,顺带的事情罢了,思忖已定,他便浅笑着道:“胡大人既是成心于海上贸易,鄙人自当大力互助,鄙人在半年内送一艘全新的千料以上的三桅大海船给胡大人。”
乘船?这豪情好,省却了跋涉之苦,闽道之难行,薛良辅但是一清二楚,但身为幕宾,他却得提示东翁,略一沉吟,他便道:“乘船倒是便利,不过朝廷禁海,堂翁是官身,此事万不成泄漏出去,不然便是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再则,到了月港,堂翁亦须掩蔽身份行迹,以免留上马脚。”
薛良辅微微一笑,道:“言官乃传闻奏事,不必证据,一旦要惩办堂翁,三木之下,何供不成求?”
“行,就有劳世叔安排。”胡万里利落的道。
挟妓喝酒与宿娼自不能划一,但南京监察御史上书弹劾堂翁之罪名乃是狎妓喝酒,挟妓与狎妓,一字之差,倒是暗指堂翁宿娼,堂翁不成小觑。
待薛良辅告别以后,胡万里将那分建言细细誊写了一遍,才下了楼,一见他下来,孙光辉便迎了上来,道:“都办好了?”
想到这里,吴长水已是定下心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一艘海船也没甚么大不了的,更何况,这船不过是划在胡万里名下罢了,实际还是掌控在本技艺上,等如果分一艘船的利润出去罢了,如果不能自在贸易,便不必托付,根基上不担甚么风险。
略一沉吟,薛良辅才考虑着道:“太祖天子时,对官员宿娼深恶痛绝,定律,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虽赦,毕生弗叙。自正德朝以来,官员挟妓喝酒已乃平常事,然《明会典》仍明文规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媒合人减一等,若官员子孙宿娼者,罪亦如之。
稍稍游移了一下,薛良辅才道:“堂翁,若要釜底抽薪,须得找姓名籍贯子虚者,如此才气无迹可寻。”说完,他便一揖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