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杜秋娘起家笑道:“公主殿下抬爱,只是赵娘子琵琶技艺得贤人夸奖,秋娘一介歌伎岂敢相媲美,本日牡丹嘉会,早已为殿下备了歌舞。”说着悄悄鼓掌,牡丹花丛后小径上转出数十位红装舞姬,身后是数位捧着琵琶、箜篌、芦笙和小鼓的乐工吹奏起来。
信安公主却似不如何情愿与他多话,只是粗粗一点头:“周国公早些退席吧。”
沈安青笑了起来,靠近她低低声道:“秋娘如何这般清楚,莫不是瞧上这位新科进士郎了?”
沈安青望了她二人一眼,不恼不气,只是起家笑道:“公主殿下过奖,奴见殿下所簪的玉楼点翠实在都雅,非常敬佩呢。”
信安公主本日却全不似在明光寺那日,一身宝蓝色广袖团花襦衫,高腰郁金裙,头上梳着望仙髻簪着一只飞凤吐珠钗,细碎的步摇端方地垂在两鬓,只是神采很有几分丢脸,看也不看拜在地上的世人径直上了首席坐下。待侍婢们叫了起,沈安青才瞧见赵瑛娘倒是跟在信安公主身后,淡淡侍立着。
世人抬眼看时,一艘富丽的画舫自西岸缓缓靠过来,上有着御赐绿袍簪戴的进士郎官二十余位,个个凭栏远眺,负手而立着。曲江池畔游赏略坐的世人中起了一阵骚动,俱盯着那艘画舫。花丛中的娘子们也都拿团扇掩着脸,一双眼眸倒是不肯移开半分。
信安公主扫了一眼三位司使:“还不快些开宴。”
杜秋娘笑道:“岂不闻‘褒衣博带满灰尘,单独都堂纳巷回。蓬巷几时闻吉语,棘篱何日免重来。’进士一科高中者哪有甚么年青郎君,多数是几经波折的饱读之士。”
“如何与她一处来?”沈安青抬高声音悄悄道。
杜秋娘轻笑道:“不过是昨日闻喜宴上献奏琵琶,见过几面罢了。”
沈安青清楚瞧见贺兰临在跟前时,不但只玛雅儿,连同杜秋娘都微微抬眼望着,目光中暗含希冀,待他拜别,才缓慢低下头来不言不语。她不由一叹,连秋娘都动了心,这位风骚俶傥的周国公身上只怕系着不知多少芳心。
信安公主也不再胶葛要沈安青登门献茶之事了,只是瞟了一眼沈安青头上:“你所簪的不也是玉楼点翠么?”
正说话间,新科进士已经退席,此时侍婢前来通禀:“信安公主殿下到了。”世人都起家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