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市坊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都是抢先恐后地挤在一处看着市坊口宽广的空位,上面站着浩繁兵士,跪了一长排老长幼小的男人,俱是麻绳捆缚,一身囚服蓬头垂面。
杜秋娘低声道:“算了,她现在已是丧家式微之人,父兄俱都要被处决,家中女眷也都被送去做苦奴,不需与她计算了。”
侍婢忙扶了韩月娘起来,低声承诺着,悄悄退回人群中去了。RS
沈安青笑着与她二人道:“这个怕是要下落在采容身上,我看你常日极会做糕饼,每回都是细细磨了糜粉再来做,这回干脆加了茶汤出来做,也算是新独特别,如果做成了便在茶坊中售卖,或者能有人瞧得上。”
金铃在旁给她打着扇,道:“那该如何是好,这茶坊中却也不能再摆甚么吃食。”
玛雅儿回过脸来:“秋娘如何晓得这很多?”
杜秋娘不肯再看,低声道:“我们走吧,一会子怪吓人的。”
赵瑛娘微微红了脸,没好气隧道:“胡乱嚼舌,甚么太子妃,细心叫人听了,把你们都拿了去。”
襄王即将登基,世子李晟天然便是皇太子,瑛娘可不就是太子妃。三人都笑了起来。
杜秋娘语气平平,微微一叹:“只怕这已是留了情面了,总赛过丢了性命。”
一场新帝的登基大典,就这么悄无声气没了下文。只是看管周到的京国京都又还是翻开来,市坊上流窜走动的兵士也不知去处,平常百姓那里晓得此中的原因,只是在茶余饭后会当作秘闻议论一番。
卫国公府被瞬息查抄,府中男丁凡是高过马鞭的一概送往西市市坊口处决,女眷皆没入贱籍作官奴婢送往宫中做苦奴。韩月娘已经订婚,倒是不被送入宫中,只是除了良籍,嫁去崔家也只能做个侍妾。
法场上铜锣一响,兵士喝道:“闲杂人等退后,不得扰乱行刑。”
在退出殿去的时候,惠娘一个不谨慎歪倒在李晟身边,立时涨得脸绯红,拜下连连道:“世子饶命……”
沈安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一名年纪颇长的男人跪在正中当头,斑白的髯毛鬓发混乱地蓬散着,垂着头听着四周百姓的唾骂,几近叫人不敢信赖,这位就是曾经显赫一时的权贵卫国公。
法场旁的韩月娘已是软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侩子手高高举起大刀狠狠斩下,血影刀光,在明晃晃的日头下叫人喘不过气啦,看着本身父兄倒下在血泊中,她身子一晃,也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