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涵院的婢仆进屋,安襄侯府的下人亦跟着踏入服侍安沈氏洗漱。斯须,内里有丫环传话称葛妈妈来了,请进屋扣问方得知,原是老差她问候六女人病情,且请七姑太太共进早膳。
沈老身子后仰,眯了眯眼回道阿姝,你内心是最藏不住事的。昨儿个,赵将军府里的婉姨娘不知所踪,他派出侍卫寻觅,轰动了全部盛都城。恰幸亏这节骨眼上,芫儿出了事,你莫不是以为我真能放心放她留在内里?”眼神锋利,目露夺目。
女子梳着低髻,闻言眨眼,眸底如风难散的忧愁不掩,“关头是他信赖我,不然没有鉴印,光有这些字又有何用?”声音无波无澜,侧首添道委曲难洗,我亦不肯再等。”断交的面庞上透着几分踌躇与痛苦。
沈老不答反问,“芫姐儿样了?”
德隆元年七月廿七,太傅慕诚被参勾搭桂王余孽,于庙堂上结党营私,混合圣听,意欲图谋不轨。那年,满贯京华都在群情慕府太傅罪过滔天、其心可诛,新帝颁下灭门圣旨,慕氏百余人丁于朝夕间丧命。
安襄侯夙来不喜新贵干政分权,向来便是能压便压、能贬则贬。沈延伯与他政见相左,沈老不肯女儿难堪,平常均避过这个敏感话题。安家势大,不代表沈家无知,沈老早得风声,晓得婉姨娘便是安世子按在赵将军身边的人。本日她失落,自家孙女却因尾随安世子外出而出事,哪能不起狐疑?
她堵塞难以喘气,却说不出任何解释的话,只能不断拍打对方双臂,面前则垂垂变黑……
天意弄人,让顶替这个夺去她性命的少女,用沈延伯府六女人的身份活下去。这一世,她必然恩仇清楚,再不轻信赖何人!